三、水稻栽培
自从水稻传入日本以后,很快普及到全日本。绳纹时代中期,村落开始向平地转移,这与种植水稻有关。(注38)弥生时代水稻栽培逐渐成为农耕社会的基础。
当时水田一般选在能够自然灌溉和便于使用木制工具的沼泽地和海岸丘陵背后的低湿地。但弥生后期随着铁器的增多和生产技术的发展,能在平地上修渠引水种水稻了。一般西日本是开垦冲积乎原;东日本较之落后,以利用自然地形为主。水稻的播种方法是直播,收割方法是摘取稻穗,脱谷制米则用杆臼。人们还掌握了施肥方法,把青草和堆肥踩入水田作为肥料。战后发现了福冈市板付机场附近的板付水田遗址和静冈县登吕水田遗址,给我们提供了宝贵的实物证据。
板付水田遗址属于弥生前期,是一个使用“板付I式土器”(注39)的村落,建立在台地上,周围是水田。现在还有许多排水和巩固田埂的木桩。水田很有规划,已具现代水田的雏形。
登吕水田遗址属于弥生后期,是一个有12个居住地和2个“高架仓库”(注40)的村落。居住地长约8公尺,宽约6公尺,用4根柱子支撑屋顶。每个居住地平均可住5、6人,全村拥有50、60人。水田总亩积约66000平方公尺。这样大规模的水稻生产的村落,全日本有多少个无法推测。据研究,弥生时代的水稻产量相当于现在的一半,登吕水田的年产量为9至18干公升。(注41)
四、原始公社的解体
由于水稻生产迅速发展,男子在获取生活资料的劳动中越显重要,妇女则退居次要地位。随着分工的发展,男子逐渐拥有更多的财产。于是父权制大家庭出现了,母权制没落。父权制大家庭是从对偶婚向一夫一妻制过渡的形式。随着生产力和私有制的进一步发展,父权制大家庭又分解为一夫一妻制的个体家庭。这些家庭逐步变成社会经济单位。
从山口县土井浜遗址(注42)中发掘出来的176具人骨来看,基地东区埋葬的人骨多而且男子占多数;幼儿随着男子埋葬在东区。再从石棺墓、装饰品多数在东区的事实来看,血统关系按男系来确定,男子已处于优势地位。这个遗址是刚刚由母系氏族公社过渡到父系氏族公社的弥生前期的墓葬。
由许多独立的个体家庭组成农村公社。已经出现的农村公社不是建立在血缘关系上,而是按经济的和地域的关系形成的。农村公社具有两重性:一方面,生产工具、牲畜、房屋等为家庭私有财产,农业由个体家庭独立经营;另一方面,公社还保存公有制的残余,如耕地为公社所有,定期分配给社员。森林、草地等也公用。由于社会分工和商品交换不发达,这种公社形式长期延续下来。
随着私有制的发展,出现了贫富不均和阶级分化。最早出现阶级分化的地区是九州北部,它是日本同大陆交通的门户,是生产力发展最快的地方。在这里发掘的公共墓地中发现厚葬的瓮棺。
佐贺县唐津市宇木汲田遗址中出土的100多座瓮棺墓中,发现20多座瓮棺墓随葬青铜镜、剑、矛、戈、手镯及玉类。有一座瓮棺墓随葬一把细形铜剑、一面多钮细纹镜。又有一座瓮棺墓随葬一把细形铜剑和勾玉。字木汲田遗址是属于弥生前、中期之交的遗址,可见前期之末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贫富不均。在弥生中期的福冈县筑紫郡须玖冈本遗址中发现随葬品丰富的支石墓。从墓中瓮棺内外出土近30面前汉镜、3把细形铜剑、5把细形铜矛、1把细形铜戈,还有玻璃制壁、勾玉、管玉等。但在冈本东南1公里的伯玄社遗址,东北3公里的金限遗址中发现近300座瓮棺墓,其中没有发现青铜器类的随葬品。从丰富的随葬品和周围墓葬分析,冈本瓮棺墓主是部落或部落联盟的首领。
属于弥生后期的佐贺县樱马场遗址中,从一口瓮棺里发现2面后汉镜,26个青铜制手镯等。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厚葬的瓮棺埋葬在公共墓地中,并且与一般瓮棺相同。据分析,厚葬的墓主仍为氏族或部落的一员,但他们是有权威有私产的氏族或部落、部落联盟的首领。
弥生时代到古坟时代前期各地修造墓扩周围环绕方形壕沟的方形周沟墓。这种坟墓在弥生前期畿内地区首先出现,然后传播到各地。弥生中期方形周沟墓形成墓群,与坑墓群并存。在大坂府瓜生堂遗址中发现属于弥生中期的以沟为界与其他坑墓群相区别的方形周沟墓群。这种葬法也反映了阶级分化的情况。
弥生中期以来,在冈山平原出现利用自然丘陵顶部修成的方形台状墓。弥生后期的都月2号坟是将山背修成方形台状,其上筑造坟丘,坟丘下部排列石头,中央设竖穴式石室,周围置10座土扩墓和1座石棺墓。这是以石室的葬者为中心的集团墓。石室的葬者可能是氏族首领。
氏族首领利用职权将剩余产品相交换产品攫为已有,不断扩大私有财产,逐渐变成剥削他人的奴隶主。战俘和由公社内部分化出来的穷人则变成他们的奴隶。
这个时期的日本正值思格斯所说的“英雄时代”,即军事民主时期。《古事记》中的《久米歌》就是产生在这样的“英雄时代”。《久米歌》是久米部落中流传下来的歌谣。歌的主人公是久米军事部落的酋长,他动员久米健儿杀敌报仇。
部落之间的频繁战争,加速了私有制和阶级分化的发展,原始社会终于被阶级社会所代替。“氏族制度已经走到了尽头。社会一天天长成,越来越超出氏族制度的范围……国家已经不知不觉地发展起来了。”(注43)
五、中日关系的萌芽
中国最早称日本为“倭”,战国时代的古地理书《山海经·海内北经》说:“盖国在矩燕南、倭北、倭属燕。”(注44)说明那时中国人还只知道日本的地理方位。到东汉班固写的《汉书·地理志》中,才明白
地记载:“乐浪海中有倭人,分为百余国,以岁时来献见云。”乐浪是前汉武帝灭卫氏朝鲜后在朝鲜半岛北部设立的四郡之一,乐浪海应指黄海及东海一带。分为百余国的“国”,应还是部落或部落联盟。
据范哗《后汉书·东夷传》,后汉光武帝建武中元2年(公元57年)“倭奴国奉贡朝贺,使人自称大夫,倭国之极南界也。光武赐以印绶”。这是《汉书.》以后中日两国建立外交关系的最早记录。1784年,日本九州北部博多湾口的志贺岛发现了铸有“汉委奴国王”的金印一方,证明我国文献的真实性。日本史学界认为“倭奴国”是“倭人权国”之意。半个世纪后,后汉“安帝永初元年(107年)倭国王帅升等献生口百六十人愿请见”(《后汉书·东夷传》),说明倭国已用生口(奴隶)作为国际贸易的交换品。
后汉末年,中国北方人民起义不断,形成三国鼎立之势。辽东太守公孙度割据称侯,拥有旧燕之地和乐浪郡,乐浪成为东北亚诸族交通中心。建安9年(204年)度子公孙康立,割乐浪南部设带方郡,统辖中日朝各族交往事宜。康子公孙渊自称燕王(237年),阻断各族与中原交往,并联南方吴国。景初2年(238年)司马懿奉魏明帝之命灭公孙渊父子,乐浪、带方二郡遂成为中日等国外交往来的枢纽。就在此时,日本出现称为邪马台的女王国,同中国形成了密切的关系。
[1][2]地质史上新生代员后一纪--第四纪,其早期为洪积世,亦称更新世,约从250万年至15000年前(属旧石器时代)。第四纪的晚期为冲积世,亦称全新世,约15000年前至现在。洪积世初期出现人类祖先--猿人。冲积世才出现现代人,使用新石器。
[3]赤土层是洪积世时期火山黄褐色的灰堆积层,以关东赤土层为最典型。
[4]第四纪的洪积世时期发生过多淄冰期、添兹冰期、明德冰期、利斯冰期、玉木冰期,各冰期之间有问冰期。距今约30万年前的明德--利斯间冰期为第三间冰期。
[5](木通)口清之:《日本人的祖先》第84页,每日新闻社,1978。
[6]1931年直良信夫在兵库县明石市大久保西八木海岸发现一个洪积世人类的腰骨(原件遗失),其石膏型被认为接近北京猿人,但未为学界所承认。
[7]1950年由吉泽兵左等人在(木厉)木县安苏郡葛生町发现一块原人的腕骨。
[8]1957年石川一美等人在爱知县丰桥市牛川叮发现一个原人的腕骨。
[9]1957年高桥佑吉在静冈县引佐郡三日盯只木的石灰岩采石场发现属于原人的头骨、右骸骨、股骨等化石多片。
[10]1961年由滨北市教育委员会在静冈县沃北市根坚发现原人的头盖骨、锁骨、肮骨、尺骨、股骨、腔骨等化石。
[11]1962年由日本洞穴遗址调查特别委员会的八幡一郎等人在大分县南海部郡本匠村宇津圣岳石灰岩洞穴第三层中发现细石器与成年人头盖骨片。这是迄今日本人类化石同石器一并出土的唯一遗址。
[12]帝释峡遗迹群调查团在广岛县神石郡神石町水野的观音堂石灰岩洞穴第25层中发现。
[13]关于日本人的起源,众说纷纭,大致有以下几种说法。1.“阿伊努说”:明治时期小金井良精发现绳纹时期入骨与北海道近代阿伊努人的骨骼相似,于是主张日本人的祖先是阿伊努人。2.“原日本人说”:大正时期清野谦次将新石器时代人、古坟时代人、阿伊努人、朝鲜人、近勘地方现代人相比较,发现新石器时代人不仅近似现代阿伊努人,又与现代日本人相似,所以主张新石器时代人是两者共同的祖先。他认为现代日
本人是绳纹时代来到日本的“原日本人”同后来由大陆、南洋渡海而来的人种混血而成的。3.“石器时代人”即“现代日本人祖先说”:长谷部言人认为石器时代人和现代日本人的骨骼差别是随着历史的进展、生活方式的演变逐步形成的。他否认混血说,主张石器时代日本人是从中国南方来的。4.“骑马民族说’:战后江上波夫等人主张五胡攻入华北,骑马民族高句丽在朝鲜扩大领域时,通古斯系骑马民族之一派南下朝鲜半岛,占领其南端。4世纪初,以天皇氏为中心的这一骑马民族在九州登陆,4世纪末至5世纪韧进入大和,建立征服王朝。
[14)贾兰坡:《中国猿人及其文化》第146页,中华书局,1964。
[15]斐文中:《从古文化及古生物看中日的古交通》,《科学通报》1978年第12期。
[16)芹泽长介:《古代史发掘》,第116页,讲谈社。1974。
[17]贾兰坡:《中国猿人及其文化》,第141页。
[18](木通)口清之:《日本人的祖先》第23页,每日新闻社,1978。
[19]同上书第23页。
[20]同上书第39页。
[21]镰木义昌:《日石器时代论》,《岩波讲座日本历史》第1卷第64页,1975。
[22]擦截石斧:把板石用擦截法切割成几块,然后又把切成的石块加工成斧。
[23]燃系纹:在陶器表面转动缠着绳子的轴子而烧制成的花纹。
[24]押型纹:在陶器的表面转动刻着花纹的圆棒而烧制成的花纹。
[25]爪形纹:用破开的竹子断面或贝壳、指甲连续压制烧成的花纹。
[26]大木式陶器:日本东北南部前期、中期的绳纹式陶器,以宫城县宫城郡七洪村大木围贝家出土的陶器为范式而命名。
[27]胜扳式陶韶:以神奈川县相模原市胜板遗址出土的陶器为标志而命名。其特点是土质粗,陶色呈赤褐,器壁厚,体大,多为整形,也有筒、钵、壶形等。
[28]阿高式陶器:以熊本县阿高贝家出土的陶器为标志而命名。其特点是陶器里赤褐或黑褐色,器壁微厚,形多为深钵。
[29]磨消绳纹陶器:先施绳纹作为地纹,其上用沉线施直线或曲线,留下两条沉线围起来的部分,其余绳纹擦去,名为磨消绳纹。
[30]龟冈式陶器:以青森县龟冈出土的陶器为标志而命名。器形为皿、钵、瓮、壶、香炉等。施以纤细、流利装饰的较多,绳纹一般微细。
[31]安志敏:《长江下游史前文化对海东的影响》,《考古》1984年第5期第44l一449页。
[32]安志敏:《江南文化和古代的日本》,《考古》1990年第4期第376页。
[33]八幡一郎等:《新版考古学讲座》第3卷第382页,雄山阁,1969。
[34]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第59页。
[35]《后汉书》卷85《东夷列传·韩传》。
[36]参见丰田武:《产业史》第1卷第102页,《体系日本史丛书》所收,山川出版社,1967。
[37]日本的钢择与1978年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出土的西周的编钟极其相似,参见《文物》1979年第7期的图版。小田富士维《别府遗迹紧急发掘调查概报》。宇佐市别府弥生时代末期的朝鲜式小铜择,有人认为是日本铜择的祖型。
[38]昭和初期,大山柏认为关东地区西部绳纹中期遗址中大量出土的打制石斧是掘土工具,主张绳纹中期农饼说。战后,藤森荣一也主张中期说。
[39]板付I式土器是最早出现的弥生式陶器,有壶形、体形及高脚盘陶器。
[40]高架仓库:防止湿气和鼠害,弥生式晚期流行。
[41]杨口清之:《日本人的祖先》第216页,每日新闻社,1979。
[42]见佐真原:《农业的开始和阶级社会的形成》,《岩彼讲座日本历史》第1卷第169页,1975。
[43]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思格斯选集》第4卷第110页。
[44]钜,强大之意。燕,今我国东北。盖国相当朝鲜盖马即今平壤以西之地。倭,今日本九州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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