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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6 17:3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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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就登上去扬州的长途汽车,赶到黎娟家时,她妈正坐在门前晒太阳,我叫了
声:“阿姨,我来看你的。”
黎娟妈愣了一下,蜡黄的脸上露出笑容,显然认出了我。我告诉她黎娟已经顺利抵达加拿大,
在那里过得很好,让她不要担心。黎娟妈听得直点头,连声说好,好!我说黎娟很关心你的
健康,特地让我来看望你。黎娟妈说我身体还行,你让她别为我担心,说完,要给我倒杯水
喝,她拿起身边的拐杖想从凳子上站起来,试了两次,都没如愿。还是我扶了她一下,她才
站起来,显然身体很虚弱。黎娟妈随后以说了不少话,她的方言很重,声音含混不清,让我
很难听懂。我吃力地呼着,大概意思是,感谢我从那么远来看望她,感谢我照顾她的女儿……
我这个女儿不太听话,我叫她不要出国,她非要出国,找的那个男朋友一看就靠不住,我一
点不喜欢他,要是黎娟能找到像你这样的男朋友还靠得住些,我也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黎娟妈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客气话,反正听了这些话,心里很受用。到了中午,黎
娟妈要留我吃饭,我说不了,掏出200元钱塞到她的手上,说这是黎娟让我转交给你的。黎
娟妈有点疑惑,说她哪来的钱?我说她在外国打了份工,挣来的。黎娟妈将信将疑地收下钱,
我告别她,走出老远,还看到她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目送我离去。我心里生出怜悯,丈夫不
在,唯一的一个女儿又远走他乡,一个人孤苦伶仃,拖着病体艰难度日,真是不容易!
回到家,我马上给黎娟发了一封E-mail:
黎娟:
我已经去扬州看望过你妈,她的情况还好,只是有些虚弱,你放心,我会常去探望她的,你
自己在那边也要多保重身体,心情开朗些,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发完信,我隐约有些担心黎娟,像她这种情感脆弱的女孩,遇到挫折,很可能会一蹶不振,
如果再得不到亲情和友晴的慰藉,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我要经常与她保持联系,
安慰她,帮助她,希望她能渐渐成熟起来,选择坚强。我就这么想着,上了一家聊天网站,
随便取了个网名,有房有车。很快有个网名叫随便的女孩问我,你真的有房有车吗?我说,
是的,你不信啊?她说,那你说说你的房子多大?车是什么牌子的?我说我的房子是间茅草
棚,由于年久失修,抬头可以看到蔚蓝的天空;我的车子是棒,还是名牌,捷安特牌的自行
车,花了我五百多元买来的,虽然我一年被偷了8辆捷安特,我还是专买捷安特骑,这就叫
做痴心不改。她说你这个人真有趣,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男人。顺便问你一句,你愿意包
我吗?我说怎么包法?她说我是大二学生,身高1.62,体重90kg,模样清纯,但不是处女,
你说我值多少钱?我说我是个下岗男工,很穷,可能包不起你。她说你别害怕,我不会要你
多少钱的,一年5000元怎么样?我说你为什么要人包你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她说
不是的,我只是呆在宿舍里实在太无聊,想享受一下生活罢了。我说你没男朋友吗?她说谈
过,同班同学,不过没劲,跟我一样,还像个没断奶个孩子,举止轻浮,思想没深度。我说
你又不了解我,怎么想委身于我呢?她说一是为了钱;二是我觉得你这人挺有趣。
我刚想回话,电话响了,是我姐打来的,她的声音惊慌,我在车站对面的公厕里,那个“小
痞子”今天又来缠我了,他一路上跟着我,身上还带着刀,威胁我,要我跟他复婚,不然他
就杀我们全家,我吓得不敢回家,只好躲在路边的公厕里,他正守在门口等我出来呢?我说
你别怕,我马上就来,在我没到之前,你不要出来。我放下话筒,看了一眼屏幕,上面有几
行随便打的字,你怎么不说话?你不理我了?你是不是不愿意包我?我匆忙打出一行字:对
不起,我有点事,88。
我打的赶到我姐所说的那个公厕,老远就看到虎背熊腰的“小痞子”站在公厕门口,像座黑
铁塔似的耸立在那里,不禁令我有些胆寒。上次把他打伤时,不仅有田波光帮忙,还乘他没
防备进行了偷袭,这次就不一样了,我单枪匹马,手上没操家伙,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付这
个大块头,心里发毛。怎么办?叫警察?就算今天叫来警察赶走他,那么明天,后天呢?警
察又不是你的私人保镖,对于这种不痛不痒的情感纠葛大多是和稀泥,除非是发生了凶杀,
他们才会出面干预。我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好心一横,硬着头皮上了,走
过去之前,我想在地上找半块板砖之类的硬物,可是寻了一圈也没找到,暗骂清洁工,平时
一地碎砖你们不管,今天干吗扫这么干净?不是存心跟我作对吗?
转眼已经走到“小痞子”眼前,他猛一抬头看到了我,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恶狠狠地说:“你
来干吗?我跟你姐的事,你小子少掺乎,不然我跟你老账、新账一起算。”
我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他妈别欺人太甚,你再整天跟着我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虽然我心里在打着小鼓,但是表面上却装出处惊不乱的样子,说话声音也中气十足。我知道,
这时候你就算怕,也决不能表现出来,让对方察觉。我欣赏一句老话:宁愿被人打死,也不
能被人吓死。
我姐听见我的声音,赶忙从厕所里跑出来,胆颤心惊地站到我身后。气喘吁吁地说:“你就
死了这条心吧,我决不会跟你复婚的。”
“小痞子”一听这话,气得跳了起来,说:“你敢!你今天就得跟我回家,叫谁来都帮不了
你。”说着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四蹄翻飞,卷起烟尘,向我们这边冲来。我被他冲得一个
趔趄,差点摔倒,他顺势拽住我姐的手,在我姐的惊叫声中,我一拳打在“小痞子”的面门
上,他鼻孔里的血出来了,流到他的嘴里,血会刺激公牛的野性,果然如此,我只觉得眼前
寒光一闪,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地时,我看到了天空,湛蓝的天空飘满白云,太阳被一片
云遮住了,卸去了金灿灿的阳光,那蓝色就变得暗了一些,却更加柔和了。空中飞着几个小
天使。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妈,我姐都在病床前流着泪,看到我醒过来,都很高兴。
从她们嘴里,我得知“小痞子”涉嫌故意伤害,被派出所拘留了,准备起诉他,看来一时半
会儿出不来了。事情闹大了,就会有人出来处理,虽然我受了伤,但是了却了我姐的一桩心
病,也还值得。我妈说算你命大,菩萨保佑你了,刀子只差半寸就捅到你的肺了,真是谢天
谢地。
不一会儿,张岚慌慌张张地赶来了,说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妈说别紧张,还好没伤到要
害,只是皮肉伤,不过失了不少血,有些虚弱。我姐说张岚你到哪儿去了,打你家电话,始
终没人接,急死人了,最后翻了吴铮的电话本才找到你的手机号码,通知到你。张岚抱歉地
说真不好意思,这些日子工作忙,不能准时回家。我妈说对了,我都忘了,吴铮今天没上班,
赶快跟他们单位领导说一声。我怕我妈知道我下岗的事,赶忙叫住我妈说这事你别烦,等会
儿交给张岚办好了。张岚说是的,这事我来办,你们俩在这儿陪了这一天了,赶快回家休息
一下,晚上我在这陪着。我妈说也好,明天我们再来替你,然后把护理的事宜详细跟张岚交
代一遍,就和我姐回家去了。
张岚拿来热毛巾给我擦了脸,又喂我吃了块面包,喝了杯牛奶。问我还疼不疼?我说还好,
不过现在有点隐隐地疼。张岚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跟毛头小伙子一样冲动啊?我说
你不知道,有的事情,你不冲动不行,就是解决不了。张岚说你总有理由,我说不过你,要
不要我跟你们领导说一声,请个病假?我说不用了,我的领导就是我自己。张岚莫名其妙地
望着我。我解释说我下岗了。张岚说真的啊?我说我骗你干吗?不过你要给我保密,别让我
家人知道。张岚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
张岚晚上就在病房陪我。我说田波光知道你在这儿陪我吗?张岚说我跟他说了你受伤的事,
他还很着急,想过来看你,被我拦住了,我说吴铮不一定想见你,你现在最好别去。他说也
是,那你就先代我向吴铮问个好,最近你就辛苦一下,去医院帮忙照顾他,有什么要我效劳
的,就打了个电话给我,我一定尽力。
“这是田波光叫我带来的1000元钱。”张岚从包里拿出一个装钱的信封,“他说这是他的一
点心意,表示对你的慰问,请你收下。”
我说:“心意我领了,钱我不会收的,请你帮我带回去。”
张岚嘴动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可是又咽了回去,只是把拿出来的信封又放回包里。
我说:“田波光问过我,我们以后还能不能做朋友?我现在给他一个答案,请你转告他,我
的答案是不能,但我们也不是敌人,至少我现在已经不恨他了。”
随后的半个月里,张岚每天晚上都来陪我,照顾我,直到我出院,本来就瘦的她下巴都尖了,
我惊叹她怎么变得如此吃苦耐劳,贤慧能干。记得离婚前,有一天夜里,我突然发烧,烧得
满脸通红,我叫醒张岚,让她帮我找一片退烧药,顺便倒杯水来,哪知她睡眼惺松地看了我
一眼,说你自己去拿吧,我都困死了,说完一翻身,又睡着了。
出院回到家,我首先打开电脑,我想黎娟肯定发了不少E-mail给我,我很在挂念她的境况。
一下子收到了三封邮件:
第一封:
吴铮:
谢谢你去扬州看望我妈,并给我发来我妈的情况。不过你叫我心情开朗些,我却怎么也办不
到,陈杰这些日子总是跟我斗气,还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骂我,我要还击他,他竟用拳头
来对付我,看来我们俩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已经没有办法在一起了。最近我准备找地方搬出
去住,再找份工作,我相信我不靠他也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第二封:
吴铮: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怎么没有回信?我现在很孤独、寂寞,很想得到你的安慰,我求你不要
不理我,就算再忙,也麻烦抽空给我回信。我找到住的地方了,是个韩国女孩租的公寓,她
要外出旅游两个月,不想房子空着,就以半价300元转租给我住。我觉得挺合适的,就租了
下来,我明天就要搬过去住了。
第三封是用英文写的:
亲爱的吴铮:
今天又满怀希望地收取邮件,可是还是很失望,我己经有14天没收到你的信了,你到底怎
么了?真的不理我了吗?请你赶快给我回信!我已经从陈杰那里搬出来了,现在加拿大图书
馆的公用电脑上给你发信,这些电脑没有中文系统,只好用英文来写了。我现在的心情很糟,
如果再收不到你的信,我可能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我每天都在摇佛铃,你听见声音了吗?
你有没有和我遥相呼应?
非常思念你的娟
我赶忙用英文回了一封E-mail:
亲爱的黎娟:
你发来的信,我都收到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没能及时给你回信,非常抱歉!请你相信,
我不会不理你的,我一直关注着你的境况,希望能给你力所能及的帮助。我这些日子耳边总
能响起佛铃声,甚至在梦中都能听见,我也会摇响我这只佛铃,让铃声响彻昼夜,保佑你平
安、如意、快乐。
同样思念你的铮
我站起身来,用力摇响挂在房间中央的那只佛铃,佛铃发出“叮当”声,清脆,悦耳。音箱
里传来阿杜的《下次如果离开你》:
我想我是太用力
当我将你的衣丢进你的箱子里
所以现在我发现
一部份我自己早已跟随著你远去
我想我是没用力
当我将你的心狠狠丢到冷风里
所以现在我发现
我自己每一天都在练习说对不起
下次如果离开你我一定很用力
……
半个小时后,我就收到了黎娟的E-mail:
亲爱的吴铮:
今天我坐在图书馆里一遍,又一遍地收取邮件,终于收到了你的回信,看到了你的信,我突
然觉得温哥华阴沉的天空,明亮了许多,太阳不知什么时候透过窗子洒在我的脚下。这些日
子,我试图找一份工作,问题是我现在只能找一些诸如服务员、清洁工之类的体力活,可是
干这些活,人家要求有经验,还要会说广东话。这对于我来说是个难题,不过我相信我不久
就会找到工作的,否则我就要回国了,我感到身上的压力很大。
如果找到工作,我的薪水不仅可以满足我的日常消费,有空闲时间还能到大学里学一些东西,
毕业后,我会回国发展,我感觉在这里,中国人受到某些人的歧视,和不公平地对待。
思念你的娟
我在家里休养了近一个月,白天我背着相机,到公园、风景区四处闲逛,拍拍照片,或者坐
在石凳上、草地上晒太阳,看人家放风筝、打拳、跳健身舞,乐得逍遥自在;晚上吃完晚饭,
我就到附近茶馆里坐坐,要一杯咖啡,在悠扬的音乐中,咀嚼我的生活,构思我的小说。回
家后我就把想好的情节“哗啦,哗啦”地泼向键盘,变成一行行文字。这段时间,我的文思
如泉涌,一天能写几千个字,快赶上一天写八千字的金庸老先生了。
其间,我收到了几封黎娟发来的E-mail,也回了几封E-mail给她。黎娟告诉我,温哥华的
工作不好找,她就试着去卡尔加里找工作,哪知那个小城虽然是滑雪胜地,城市建设、环境
却远不如温哥华,想找份工作更是难上加难,真让人失望。黎娟在卡尔加里呆了两天,一无
所获,只好又回到温哥华。再找不到工作我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条是马上回国;另一条是
当流浪婆,黎娟发出哀叹。我的眼前闪现一个娇柔的少女,踯躅在温哥华的街头,双眼无神,
神情沮丧的落魄样子。不禁一阵心痛,我得帮她一把才行,我记起我有3000美元,那是前
两年B股对国内居民开放时,我找朋友好不容易换来的,本想冲进去“挖一勺子”,哪知不
但没“挖到一勺子”,还反被“挖了一桶”,股市大跌,那3000美元,现在连1000美元都不
值了。还有我手上的A股,也是全线被套,损失惨重。张岚从来都反对我炒股,说我这种
人不是投机的人,肯定赔本,结果被她屡屡不幸言中。
我把B股挥泪斩仓,把得到的美元全部寄给了黎娟,我告诉她,出一趟国也不容易,要挺
住,坚持就是胜利,如果实在不行,还可以回来。我寄给你的这点钱,虽然不多,但是足够
你买一张回国机票了。
身体完全康复后,我的小说也写了一大半。我不能老呆在家里了,我决定去找份工作。我夹
着一叠材料到那家曾经看中我的报社,找到那个曾经赏识我的副总编。副总编已经不认识我
了,他摘下老花镜,抬起头来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两年前来你们报社应聘采编,被你们录
取了,但是后来由于私人原因,没来报到。现在不知道你们需不需要这方面的人了?副总编
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不可能吧?我们是市内发行量数一数二的报纸,多少人想跳槽过来,我
都没要,我不记得录取了谁,谁却没来报到的事吗?我拿出带来的材料,说这是我的简历、
作品、获奖证书,曾经给你看过。副总编快速地翻了一下,说写得还不错,素质、资历也完
全符合我们的要求,然后咂了一下嘴说不过我们最近才招了一批人才,现在编制都满了,暂
时不缺人,你知道现在想进报社的人太多。副总编说这样吧,你要想进我们报社,就再等一
段时间,我们需要招聘人才时,你就过来报名,我会优先考虑你。你如果不想等,可以去其
它报社看看,估计凭你的水平,也不怕吃不上这碗饭。
我向副总编道了谢,就从报社出来。走到街上,接到了张岚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泣不成
声,说田波光出事了。
我说你别慌,我马上过来。见到张岚,她泪流满面地告诉我,田波光被“双规”了,听说是
他老婆晓霞举报了他。田波光前些日子硬逼晓霞离婚,晓霞一气之下,就到有关部门举报田
波光受贿。马上就有人来查田波光的问题,结果一无所获,很快就不了了之。晓霞一看举报
不管用,发誓要扳倒田波光,她把举报材料复印了几十份,送到她父亲以前的老同事和下属
手中,这一招果然奏效,纪委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彻底清查田波光的问题。
田波光很快就被“双规”了,但是他坚决不交待,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大问题,并大谈自己为
开发区做出的诸多贡献,企图浑水摸鱼,蒙混过关。在专案组一筹莫展的时候,晓霞提供了
一个重要线索,那就是田波光跟包工头老朱之间有猫腻。
老朱落网了,别看这家伙平时豪爽,仗义,但是到了坦白从宽,明哲保身的时候,他也不含
糊,询问一个回合不到,他就竹筒倒豆子般地全交待了。据他交待,田波光仅从他手上就受
贿200多万。老朱这里的缺口一打开,田波光那边也挺不住了,先后交待了受贿500多万元
事实。田波光这回栽了。
我打电话给徐容华,告诉他,田波光出事了。徐容华叹了口气,说我已经知道了,他也是罪
有应得。我说不管怎么样,同学一场,我们去看看他吧。徐容华想了一会儿说好吧,我打听
一下,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再找熟人通融一下,看能不能去探望。我说好的,你快点办吧,
等移送检察机关,再去探望就麻烦了。
过了半个小时,徐容华打来电话,说他打听清楚了,田波光现在被监控在城郊的一家招待所,
主管此案的负责人他恰好认识,负责人同意我们去探望田波光。
我和徐容华去探望田波光的路上,经过一家大商场时,我买了一条中华烟,我知道田波光最
喜欢抽这个牌子的香烟。徐容华说别买这么多,进了号子,这烟轮不到他抽。我说不管了,
让他做个人情,少挨点打也好。
到了那家招待所,徐容华跟负责人打了个招呼,寒喧了几句。负责人说你们进去后,只能谈
友情,不能谈案情,时间10分钟。徐容华说这个我们知道,你放心吧。负责人派人把我们
带进田波光的房间。这是一间十个平方左右的小屋,里面拉着窗帘,光线昏暗,乌烟瘴气,
田波光胡子拉扎,头发蓬乱,目光呆滞,神情沮丧地枯坐在小床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床头
柜上的烟缸里的烟头堆成了一座小山。
看到我们进来,田波光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你们来了。”
我说:“我们是来看看你的。”
田波光苦笑了一下,说:“你们来的真巧,明天我就要被移送检察院了。”
徐容华说:“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田波光摇摇头,说:“没有,我田波光到了这里,你们还能来看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我把带来的那条中华烟扔到他的床上,说:“抽这个吧。”
田波光面露喜色,笑了一下,说:“谢谢,谢谢,这些日子只能抽劣质烟,嘴都抽麻了。”
十分钟时间很快到了,我们向田波光告别,田波光也挥手,面无表情地跟我们告别。快走到
门口时,田波光突然大喊一声:“吴铮,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我回过头,走到他面前。田波光突然泪如雨下,说:“吴铮,我对不起你。”
我说:“别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田波光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为了得到张岚,送东西,许官职,都没能奏效,于是
我使出最卑鄙的一招,把你和黎娟的事卖了,她开始死活不信,我就开车带着她埋伏在黎娟
家的楼下。那天晚上,她亲眼看见你和黎娟手挽手进了家门,直到关灯。张岚才痛哭流涕地
投入我的怀抱。”
我狠得牙痒痒的,拳头捏得“嘎嘎”响,我真没想到田波光竟然如此居心叵测地算计他的好
友,手段极其卑劣、无耻。正如徐容华总结的那句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换一个环
境,我相信我肯定会把拳头砸向田波光,但是今天当田波光自己坦白地把一切告诉我时,我
却忍住了,只是用揶揄的口吻说:“你的手段真高明啊!”说完我转身就走。
“吴铮,我最后求你一件事。”田波光的声音凄凉。
我头也不回地,冷冷地说:“什么事?”
“你不原谅我可以,但我求你原谅张岚,她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再次接纳她……”田波光
泣不成声,“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可能出不来了,但我希望你今后能关照张岚,她是个善良、
单纯、无助的女人……”
我转过脸愣愣地看着田波光,一言不发。
田波光突然从床上滚到地上,跪在地上,说:“就算我求你了!”
我走过去,扶起田波光,轻轻地说:“这个不用你求,我也会做的,你就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我和徐容华唏嘘不已,为田波光的的卑劣手段?为田波光的痴情?说不清,不
好说,初冬的风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漫天飞舞,直上云霄。
我邀徐容华一起吃晚饭,徐容华一脸幸福地说现在不行了,老婆在家做好了,每天都要等我
回家共进晚餐。我咂咂嘴说真羡慕你。徐容华说要不你跟我回家,叫你嫂子多准备点?我说
算了吧,你新婚燕尔,我去了当电灯泡啊?徐容华哈哈大笑,说随你便。
我打了个电话给张岚,请她共进晚餐,她说我现在苏州呢,来不了。我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地
就回老家了?张岚说我心里很乱,想在父母家休息一段时间。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她说
大概半个月后吧。
我只好一个人去简单吃了点晚饭。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家新开的浴室,顿时觉得浑身发痒,
一想,好几天没洗澡了,就进去痛痛快快洗了把澡,洗完澡,我要了个包间,裹着浴巾,悠
闲地躺在床上休息。
一个干瘦的男人进来问我要不要小姐按摩?我说怎么按啊?他说这还不随便你,你想怎么按
就怎么按。我叫个小姐来,你跟她谈好了。说完就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一个浓装艳抹的女
孩,哆兮兮地说先生,我来给你服务好吗?
我说:“什么价啊?“
她伸出一个巴掌,说:“500元。”
我摇摇头,说:“不行!”
她说:“那你出个价好了。”
我说:“顶多50元。”
我估计她听了这个价,肯定会气得转身就走,没想到她说:“我刚来这里上班,今天晚上就
算开业大酬宾,50元就50元,成交。”说完就开始脱衣服。
其实我今晚并没有嫖*的欲望,只是想撩拨她一下,我赶忙说:“你先别脱,我只是跟你开
个玩笑而已。”
“什么?跟我开玩笑?”女孩瞪圆了眼睛,“我可不跟你开玩笑,你今天玩也得交钱,不玩
还是要交钱!”
我说:“你还强买强卖了?老子今天就不给你钱,我看你能把我怎么了?”
“你等着瞧!” 女孩穿上脱掉的外衣,气呼呼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那个干瘦男人进来了,说:“怎么着?兄弟是来存心找茬来的?”
我说:“我不要小姐就叫找茬啊?”
干瘦男人说:“你不要小姐,就不要问行情,谈价格,既然你问了行情,谈了价格,就要玩
小姐,不然你休想出门。”
“我今天就不服这口气,马上就走。” 说着,我就开始穿衣服。
干瘦男人说:“派出所就在隔壁,看来你想进去。”
我说:“我不相信,不愿嫖*,就能进派出所。”
干瘦男人“嘿嘿”笑了一声,说:“那我就让你长个记性。”说完就到外面去打电话。
不到两分钟,果然来了两个警察,一高一矮,一进门就嚷嚷着:“谁在这儿闹事的啊?”
干瘦男人把两个警察带到我身边,说:“就是这个小子,一进门就要小姐,我跟他讲,我们
这里正规经营,没有小姐,他不信,硬拖住我们的女服务员,大耍流氓。”
正说着,先前进来的那个女孩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哭哭啼啼地跑了出来,说:“警察叔叔,
一定要给我作主啊!”
我急忙申辩道:“警察同志,别信他们的话,明明是他们让我嫖*,我不肯,他们才诬陷我
的。”
高个子警察鄙夷地望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你还狡辩什么啊?我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说他们诬陷你啊?他们怎么不诬陷我呢?”
矮个子警察一挥手,大吼一声:“带走!”
两个警察不由分说地架起我就走,上警车的时候,我都觉得好笑。以前,我去嫖*的时候,
从来没被警察抓过;今天不嫖*,反而被警察抓走了。我上车时,看到干瘦男人和那个女孩
站在浴室门口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到了派出所,我要求打个电话,我想通知徐容华过来,为我主持公道,为这帮黑白不分的家
伙曝曝光,哪知被警察一口拒绝。我气愤地说:“你们当真是警匪一家啊?有没有王法啊?”
那个矮警察好像是个小头,说:“你小子别嘴狠,有你的苦头吃呢!”
果然,他们把我关进留置室,很快有人来向我宣布,由于我耍流氓,危害公共安全,被治安
拘留15天。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拘留所,在里面吃尽了苦头,不过我从同室犯人口中了解了这样一个
内幕:那家浴室的老板就是那个干瘦男人,别看他其貌不扬,却是黑道、白道都能搞掂的人
物,你惹了他,还不找死啊!人家是定期交保护费的。
从拘留所出来,我打了个电话给徐容华,徐容华说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去了?打你的电话也没
人接。我说别提了……,见面后,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徐容华,徐容华拍案而起,
把桌上的茶杯都震翻了,说:“我马上带你去找他们所长。”
徐容华叫我写了一份申诉材料,带着我,到了那家派出所,找到所长,我把申诉材料交到他
手中。所长看材料时,徐容华义正辞严地说:“这是一件典型的警察滥用职权,制造的冤假
错案,我要在媒体上对此事予以曝光。”
所长丢下材料,神色有点慌张地说:“我们一定严查此事,保证在一个星期内,给你们一个
圆满的答复。”
这年头,警察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自己的上司,另外还顾忌一点新闻媒体,毕竟被曝光了,
公众舆论压力太大,不好交待。
徐容华说:“今天你刚出来,我给你接风洗尘,请你吃饭,然后再带你去洗把操,去去晦气。”
我说:“请我吃饭行,你别提洗澡好不好,我现在一听到‘洗澡’两个字,头都大了。”
徐容华笑了一下,说“我带你的地方,是大地方,不搞那些乌七八糟的色情活动,绝对安全。”
徐容华照例又要请我去绿柳居素菜馆,我说:“我不到素菜馆,你知道我在里面少吃没喝的,
肚子一点油水都没有,现在看到肉就想吃,就差吃人了。”
徐容华说:“素菜馆就没荤菜了?这家的卤菜也是一绝啊!”
于是我们打的去了绿柳居菜馆,徐容华点了豆皮炒西芹、玉米笋炒芥兰、香煎南瓜;我点了
麻辣牛筋、油曝虾、卤牛肉等一大堆卤菜,他专吃素菜;我专吃荤菜,徐容华面前的素菜才
吃了一半,我已经风卷残云般地把面前的荤菜一扫而光。徐容华说:“要不要再来点?”
我打着饱嗝,说:“你慢慢吃吧,我饱了,已经到喉咙,再吃就没法咽了。”
吃完午饭,我们又去洗澡,洗了一把桑拿,彻底蒸了个透,顿觉得浑身舒畅。
徐容华一脸喜悦地告诉我,你嫂子有了。我说那恭喜你了大师,又说这么快?想不到你还是
个“神射手”,徐容华拨了我一头水,说:“去你的!”
洗完澡,徐容华说要回去带老婆做孕检,先走了。我说你走好,我再在这儿躺一会儿。
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接到张岚打来电话,说她从苏州回来了,现在无家可归了。我问她怎
么回事?她说田波光的别墅被查封了,专案组限期让她搬出去,问我能不能给她找个地方
住?我想了片刻说如果你愿意回来住,我会欢迎你的,你还是睡你那间卧室,我搬到书房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传来张岚哽咽的声音,说我当然愿意,就是怕给你添麻烦。我说怎么
会呢?你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我一会儿去接你。
从浴室出来,我打了辆的士来到田波光的别墅,张岚已经站在门口等我,身边放着她当初离
去时,带走的那只大皮箱。我走过去,帮她把皮箱放进的士的行李箱,天气和张岚离家的那
天出奇地相似,也是雾霭沉沉,阴云密布。的士起动了,我看见身旁的张岚忍不住用眼睛的
余光最后瞥了一眼曾经住过的别墅,她的脸色苍白,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闪动,随着汽车的
晃动,终于有一颗悲伤的逃兵夺眶而出,她赶忙扭头掏出纸巾飞快地拭去。
张岚就这样又回到了她阔别三个多月的家,一到家她就忙着整理乱得不成样子的陈设,我和
她一起,拖地、抹桌、擦窗,忙得不亦乐乎。忙到天擦黑时,家里终于旧貌换新颜。我到菜
场买了一些菜,开始做晚饭,张岚也来帮忙择菜、洗菜,两个人忙起来快多了,很快三菜一
汤就上桌了。
我们一边吃着晚饭,一边看着电视,此时主持人正在播报本市新闻:今天凌晨一时许,一名
不明身份的少女从夫子庙文德桥上落水身亡。画面切换到现场,桥边的地上躺着一名身穿白
色风衣的女子,她的脸部已被覆盖,看不清她的容貌。现场记者拿着话筒做着解说:昨晚是
农历11月15日,正值每年观看文德桥边两分月这一天下奇观的日子,据现场知情人介绍,
这名少女也在桥头观赏了“两分月”。到了深夜,当人群逐渐散去的时候,这名少女在桥上
徘徊了许久,最后从桥上跳了下去。当夜巡辅警闻讯赶来,把她从河中救起时,已溺水身亡。
我的心突然一沉,赶忙看了一下挂历,昨天是公历12月18日,果然是农历11月15日,也
就是我答应黎娟去看“两分月”的日子,会不会?我的心一阵狂跳,但愿是个巧合!镜头重
新切换到少女身上,我看到了少女手上那只佛铃,在灯光下照射下,折射出眩目的金属光芒。
我的眼泪霎那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扑进房间,摘下挂在中央的那只佛铃,拼命摇着。我又打开电脑,收取邮件,8封E-mail
飘然而至:
第一封(英文):
亲爱的吴铮:
谢谢你给我的资助,这是一种雪中送碳,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这笔钱就算我借你的,以后
挣了钱,我一定要还你。找工作的事依然没有进展,不过我会继续努力的,等着我的好消息
吧!
思念你的娟
12.5
第二封(英文):
亲爱的吴铮:
拿到了你寄给我的钱,我就不至于沿街流浪了,不过这里的物价很贵,我得省着点花才行,
回程机票钱一定得留下。这些日子有没有到我妈那里去看看?如果去了,一定要尽快把她的
情况告诉我,因为我很担心她。怎么没给我回信?
思念你的娟
12.7
第三封(英文):
亲爱的吴铮: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收到你的信了,你是太忙了,还是忘了我?你知道吗?我在这里最想念两
个人,一个是我妈;另一个就是你。你千万不要不理我啊!如果下个星期再找不到工作,我
就要回国了,虽然就这样一无所获地回来,未免有点遗憾,但是怎么办呢?也许加拿大并不
是我这类人的乐土,我很难在此生存下去。
思念你的娟
12.10
第四封(英文):
亲爱的吴铮:
找工作的事看来没什么指望,让我不由想起在国内听说过的一个故事:一家餐馆的中国服务
生出了车祸,死了。第二天,餐馆门口来了一群中国人,起初人家还以为他们是来悼念那位
同胞的,结果不是,他们都是来争取那个空缺的服务生职位的。这个故事虽然有些夸张,但
是我看如今在加拿大华人的就业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今天下午,我一直呆在图书馆里,希
望能收到你的邮件,结果却令我很失望。我隐约觉得你是在故意疏远我,如果是这样,我会
很伤心!
非常思念你的娟
12.12
第五封(英文):
亲爱的吴铮:
我决定回国了,我订购了机票,将于北京时间,12.15晚上7:00左右,抵达南京,届时如
果能在禄口机场看到你的身影,将令我欣喜成分。你还记得我离开南京之前,你答应我,把
文德桥畔两分月的奇观拍下来,用E-mail发给我的承诺吗?现在我回来了,如果你还记得
这个承诺的话,我们就可以在12.18这天,站在文德桥头,观景,赏月,如果水中的月亮真
的像传说中那么美,我会不会像李白那样跳下河去捞月亮呢?这可说不准噢!
渴望见到你的娟
12.14
(以下的信用中文书写)
第六封:
吴铮:
今天一下飞机,我就在接机的人群中搜寻你的身影,结果却令我大失所望,人几乎走光了,
我依然没见到你的身影。从机场出来后,赶忙拨打你的手机,你关机了。我在南京的家也回
不去了,陈杰家人已经把那套房子的门锁换了。我只好在一家旅馆先住下,现在我在旅馆附
近的春风网吧,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快点来见我,我真的很想你,“噼哩啪啦”的声音不是
我的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而是我的眼泪敲击键盘的声音。真的!
想念你的娟
12.15
第七封:
吴铮:
今天一大早就上网收邮件,还是没有。不停地拨打你的手机,直到中午,仍是机主已关机的
提示音。我决定先回扬州看望我妈,我会继续找你的,我不相信你会这么绝情!
恨死你的娟
12.16
第八封:
吴铮:
你知道吗?我妈去世了!16号那天下午,我打开家门,发现我妈躺在床上,身体都僵硬了。
我赶忙喊来邻居,他们说怪不得两天没见我妈出门了呢,原来出事了。法医也来看过了,说
是急性肝昏迷,猝死。我很害怕这一天到来,尽管我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也许很快就会来临。
我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我妈的丧事很简单,来了一辆殡仪馆的车,就把她拖去烧了,
看到她化为一股青烟飘走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哭。今天就是12.18,我现在已经到了南京,
晚上我会到文德桥头找你,我会对着明月许两个愿,一是愿我妈的灵魂早升天国;二是让她
保佑我能在今晚见到你。
对你失望无比的娟
12.18
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手机早因没电而自动关机,我一把把手机扔出老
远。一块温热的毛巾捂在我的眼睛上,张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我接过毛巾,盖住
整个脸,哭出了声音。 徐容华打来电话,兴奋地告诉我,派出所所长通知他,经过他们认真调查,认为对我的拘留
明显是他们的工作失误,因此决定给两个办案警察一人一个行政记过处分,并责令这两个警
察登门道歉。
我咆哮道:“让他们去死吧,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他们。”
徐容华不解地问:“你怎么了?”
我哽咽着说:“黎娟死了。”
徐容华说:“黎娟,这个名字好像挺熟,她是什么人?她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不知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的。”
徐容华重重地叹了口气。
田波光被移送检察院,进入司法程序。田波光送给张岚的小车、首饰等贵重物品都被检察院
当作赃物查封了。田波光证实张岚对自己受贿的事毫不知情,并揽下了所有的罪责,检查院
经过认真调查,没有找到张岚做为从犯的任何证据,因此认定张岚不负刑事责任,决定不予
起诉,但是张岚必须退赔田波光用在她身上的3万多元赃款。
张岚从田波光那里回来时,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衣服和日用品,身上一文不名,而我以前跟
张岚的所有积蓄都在2000年股市红火时,被我全部砸进了股市,如今损失惨重。B股全部
“割肉”,钱寄给了黎娟。还剩下A股,当初进去时的8万元,现在跌得只剩下3万多元。
我只得再次忍痛割掉所有的A股,从证券公司提出所有的钱后,我当场把股东账户撕得粉
碎,扔进垃圾桶。周围的股民木然地看着我,没有一个感到奇怪,本来吗,股市整天“高台
跳水”,股民早就赔麻木了,早一天认赔出局,就少一份损失。“割肉”逃跑何尝不是一种理
智的壮士断臂的悲壮行为?
去检察院交了3万多元,张岚的问题了结了。下面就是吃饭的问题了,我和张岚跑了七八场
人才招聘会,又托亲威,找朋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找到了工作。我在一家社会办学
机构教英语;张岚还是干自己的老本行――平面设计,虽然俩人收入都不高,但是吃饭的问
题解决了。
家里两间房间,我和张岚各占一间,房间之内是私人空间,房间之外的一切都是公用的,平
时吃饭在一起,一般是我买菜,她择菜、洗菜,最后由我上锅主勺。分工明确,各尽所能,
倒也相安无事,有时我自己觉得厨艺欠佳,张岚不但不附合,还会予以我鼓励。偶尔也在一
起看电视,至于看什么?我们会互相谦让。只是晚上睡觉各睡各的,互不侵犯。我们俩都没
提过复婚的事,我不知道她想没想过这事,反正我不想,自从发生了这一系列变故,我对结
婚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和厌倦感。我觉得不提结婚应该是我和张岚和睦相处的感情
基础,结婚是我们心中一块扯不清,理还乱的痛处,现在已慢慢结了痂,千万不能再去触动,
否则就会渗血,流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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