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华南虎 于 2012-1-16 21:17 编辑
十二
第二天又是星期天，风和日丽的，天气很好，本该是个一家人高高兴兴欢聚一堂的日子，可昭子家里的气氛却十分沉重。
昭子昨天的经历到今天才有时间跟丈夫、儿子念叨，可丈夫和儿子明显都不想听。
昭子为了说明昨天自己追公公跑了多少路还拿出了《东京全图》，一个人唱独角戏似的说起来没完。
丈夫信利已经把早报看了个遍了，儿子敏背靠着衣柜，岔开两腿坐着。衣柜上面就放着供奉婆婆骨灰的佛龛。
其实昭子这么不停地唠叨是有用意的，她是在等儿子敏说出将爷爷送到老年公寓里去的话。读者也应该还记得，昨天下午，敏确实答应过妈妈由他开口提出来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敏今天就是不开口。这让昭子很生气。
最后，昭子对儿子敏说，今天晚上你来代替妈妈陪爷爷睡觉吧。
敏说，我可是马上就要参加高考的学生啊。——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因为高考成绩的好坏是决定儿子一生的命运的。如果没有公公痴呆这档子事儿，儿子的高考就是他们家的头等大事了。
于是昭子就将矛头转向了一直在逃避现实的丈夫信利，叫他晚上替换自己。
信利说，我怎么行呢？老爷子一看到我就说我是暴徒啊。——这也是事实。
昭子接下来要说什么，估计我们中国读者也猜得到了。
——“你们都不行，只有我一个人非得这么忍受下去，对不对？”
昭子这时的精神状态明显带有歇斯底里的倾向——也难怪啊。
她冲着丈夫高声喊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辞了职回家专门照料公公？你知不知道，我的工作也是无可替代的！”
随后她又大肆渲染了一通自己工作的重要性。
——在老婆高声吼叫时保持沉默，是每个成了家的男人应有的智慧。而且，这种智慧似乎是放之四海而皆真的。
信利在职场上滚了几十年早已磨掉了血性，他是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跟老婆吵架的。
看看昭子发泄得差不多了，信利才提议道：“是不是可以跟医生去商量一下？”
昭子说，公公的体检结果很好啊，现在他既不拉肚子也不感冒，找医生有什么用呢？
信利说，看能不能跟医生要一些镇静剂。
对啊，安眠药！
信利决定先去问问他们公司医务室的医生，但今天是星期天，医生也休息的，只好等到明天上班后再去请教了。
到此为止，关于茂造老人的谈话似乎可以告一段落了。
那么，作为主角的茂造老人一直在干什么呢？
他一直抱膝坐在檐廊上晒太阳。这会儿，似乎他也感觉到屋子里风平浪静了，该他上场了。
茂造老人站起身来，倾斜着身体，摆出了一个怪异的姿势。不一会儿，他又换一个方向，再摆出一个怪样子。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发出“呀、哈、呀、哈”的怪叫声来。
信利、昭子和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样子。
敏说，爷爷是不是在模仿动画片里的怪兽啊？
信利觉得，父亲是不是产生了某种错觉，在防卫某种根本不存在的威胁。
还是昭子具有实际行动能力，她上前揪住公公，直接问他这是在干什么。
茂造老人回答说：“做体操啊，昭子。”
“做体操？”
“是啊，人不活动活动可不行啊。”
说完，他又做开了他那套独创的，有点像原始人舞蹈似的十分难看的“体操”了。
儿子敏实在看不下去了，“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撂下了一句话就“噔、噔、噔”地跑上楼去了。
儿子的这句话让昭子夫妇俩都感到心头一沉，甚至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敏说的是：“爸爸、妈妈，你们可不要活得那么长！” |
发表于 2012-1-15 13: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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