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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9 08:5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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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这样的梦。
那是发生在非常久远之前的事情,久远得似乎是在神代那个时代。我率领军队在战场上失利而败北,被对方军队生擒活捉,押到敌方大将面前被迫坐下来。
那时的人都是人高马大,留着长长的胡须,腰间系着兽皮带,挎着棍棒一样的剑。弓看上去是用粗藤条直接弯成的,既没有涂漆也没有打磨,是极其粗糙的武器。
敌方大将右手握在弓的正中,把弓支在草地上,在一个像是倒扣的酒坛的台子上坐着。我谛视着他,只见对方的鼻子上方,左右二道浓眉连成一线,那时不用说是不理发的。
我是俘虏,当然不能坐在台子上,而是在草地上席地而坐。脚上穿着大草鞋。那个时代的草鞋桶很深,立起来足有膝盖那么高。它的边缘稍微多编了一些,向下垂着就象花蕊的那个样子,走动时呼啦呼啦飘动,是一种装饰品。
大将借着篝火盯着我,问我是生还是死。这是那个时候的习惯,对俘虏差不多都要问上这么一句。如果回答生,就是投降的意思,如果是死就意味着宁折不弯。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大将把支在草地上的弓抛在一边,用力拨出腰间吊着的棍棒一样的剑。这时一阵风吹来,篝火的火舌向我袭来。我把右手张得大大的,就象枫叶的形状一般,手掌迎着大将的方向伸到他的眼前。这是示意稍等一下的意思。大将把粗剑啪地收回刀鞘。
那时也有爱情这种事情。我提出想在临死前同自己相爱的女人见上一面。大将同意等到雄鸡报晓的黎明时分,必须在雄鸡啼叫之前把女人叫到这里来。鸡叫之时,如果女人没有赶来,自己也要饮恨被杀。
大将坐在那里望着篝火。我穿着大草鞋盘腿坐在草地上等待女人的到来。夜渐渐深沉了。
篝火偶尔发出呼呼的声音,每次发出呼呼的声音,火苗就零乱地向大将那边吹去。在乌黑的浓眉下面,大将的眼睛炯炯闪着光亮。这时有人过来,把许多的新枝投进篝火里。稍顷,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那声音铿镪有力,在黑暗的夜色中传播着。
在我等待的时候,女人把系在屋后桧树上的白色骏马牵出来了,抚摸了一会儿骏马的鬃毛,忽然飞身一跃,跨上了高高的马背。女人骑在既没有马鞍又没有马蹬的骏马上,用修长的素腿拍打马腹,骏马于是腾空而起。因为有人负责给篝火添薪,所以在远方的天空中能够看见微弱的亮光。骏马以亮光为目标在黑色中奔驰,它急速地奔驰着。从鼻孔里喷出二道火柱般的热炎。尽管如此,女人仍然不停地用她的细腿拍打着马腹。骏马风驰电掣,蹄声在空中震响。女人的头发随风吹动,在夜色中向后面飘荡着。然而,女人还是没有来到篝火燃烧的地方。
这时在漆黑的道路两边偶尔听到了喔喔喔的鸡叫声。女人奋不顾身地拽着手上的缰绳,骏马的前蹄深深地陷在了坚硬的石头里。
喔喔喔,雄鸡又叫了一遍。
女人在惊惶当中,握紧的缰绳猝然松驰。骏马的膝盖折断了,与女人一起向前府冲下去,石头下面是万丈深渊。
石头上至今还残留着马蹄的脚印,天探女模仿雄鸡发出喔喔喔的叫声。在石头上的蹄痕漫灭之前,天探女无疑成了我的死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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