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政府要做的应该是不让这些企业逃走,有些企业钱都转到国外去了,你根本逮不到。我们十几年前就经历过这样的事,人都逃走了,债就没主了。 问:那政府还要去救,您认为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谢国忠:这些企业和当地政府都是属于共同利益集团的。
贸易转向石油新富国是经济起飞必要条件
问:出口在放缓,国际环境也充满不确定性,刺激经济是不是主要靠拉动内需?
谢国忠:中国政府现在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是把地方财政搞活,地方财政主要靠土地拉动,现在因为资金链出现问题,有很多退地,当地政府的钱回笼不回来。中国这几年财政都是向中央政府倾斜的,这种时候,中央要把财政多分配给地方。地方财政搞活了,经济就先活起来了,这解决的是一个流通性问题。
第二,当需求不足时就要刺激经济了。1998年我们是靠造公路拉动经济,这次我们要造城市基础设施,包括地铁,污水处理系统、饮用水,铁路等,这些方面是不会浪费的。
另外,政府要启动就是要重组瘦身,就像1998年那样,加快国企改革,公房出售,增加效益。税收要改革,金融体系也要改革。现在我们的金融体系赚钱全部靠政策,今后利率要竞争,汇率现在没有升值压力了,赶快浮动,为下一轮起飞做准备。
改革需要很大的勇气,中国经济现在已经面临很大困难了,不能拆东墙补西墙,混过去就算了,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问:您刚才提到我们的金融体系主要靠政策盈利,能具体谈谈这个吗?
谢国忠:中国金融实际上是个负增值的行业,利润增加全部靠政策,是拖经济后退的一个行业。比如,银行息差是政府规定的,股市也都是政府在操纵的。企业谁能上市谁不能上市也都是政府定的,中介基本上不起作用。
中国股市有很多地方要改,首先股市上市必须登记制,然后券商要开放,我们现在全部是国企在做券商,国企连银行都做不好,还做得好券商吗?中国的情况就相当于华尔街上的投行全是国企,就是这个概念。银行利息要开放,不能让银行像印钞票一样赚钱。汇率也要继续开放,现在没有增值压力了,是实施浮动汇率改革的好时机。改革一定要有压力,压力大才会改,现在既得利益者太多了。
问:现在国内外的经济都在放缓,在这种双重压力下,是不是改革的最好时机?
谢国忠:中国都是有压力才会有明显的改革,这要看明年的压力有多大了。
问:奥运后能源价格调整是不是会继续进行?
谢国忠:如果能源的价格全部掉下来的话,中国的压力又减轻了。但是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美国的货币这么松,印了这么多钞票,能源的价格怎么可能掉下来呢?不太可能的。现在美国的金融体系基本上已经破产了,所以才会疯狂印钞票。
问:您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下一轮经济增长应该是靠亚洲国家的相互贸易实现。能具体阐述这个观点吗?
谢国忠:中国没有贸易肯定是发展不起来的,美国现在没钱了,钱跑到哪里去了呢?都跑到出口能源产品、石油的国家去了。现在这些国家的钱多得用不完,所以贸易要想办法赚它们的钱。这个转型做好了,是经济起飞的一个必要的条件。
不过,经济起飞的前提条件是上面提到的金融改革、企业瘦身等提高经济效益的措施。
问:在您的观察中,现在有没有向这些方面转型的苗头?
谢国忠:现在做得比较成功的比如华为、中交(中国交通建设股份有限公司),都在这些国家开拓了市场。机械设备行业也有一些,基本上都是朝那个方向走。不过,我们的传统出口行业还没有转过来,比如轻纺、电子等行业。
以前我们跟美国人做生意,设计等核心领域都是美国人在做,中国就相当只有一个工厂、一个车间。企业的大脑、心脏都是在其他地方。
一个完整的商业体系需要你去做品牌、做销售、做设计,这对于很多习惯了做加工的企业来说改变是不切合实际的。企业转型说到底是人的转型,人要变的话是难上加难。满足新需求需要新的企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