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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cjuanqq

[好书连载] 隔世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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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39:31 | 显示全部楼层
 人均一台电脑,清泉的那一台最新,电脑关着,可是指示灯依然像是开着的,像是有生命的眼睛,一闪一闪,说不出来的邪。马医生立刻察觉到这电脑上付着的怨气很深。
  “那个,你们用过清泉的电脑么?”马医生忽然没头没尾的问。同学们愣住,有些不悦,心里都责怪马医生的小器。那个体内有灰雾的同学脸上有些尴尬,说:“我刚才给他关的电脑,怎么了?”大有些瞧不起马医生的味道。
  马医生却说:“没什么,谢谢你们。不过,清泉不在的时候,还请大家不要动他的电脑。”清泉的同学别过脸去,作了个鄙视的表情:“不就一台破电脑么?谁没有啊?当宝似的。”
  一定要快了,并不是因为跟死胖子打赌的三天,而是,如果再不解决,不仅清泉能不能捱过三天是个问题,连清泉的同学,那个好心关电脑的同学,只怕也受牵连。
  可是,在主机箱上附着的,只是一些怨念,连主要的灵体,都没有见到,看来,要找到那个东西,还是一定要弄清楚这个电脑的来源。
  马医生向清泉的室友告辞,出了门,在清泉的指引下朝电脑城而去。
  “就是那一家。”清泉指着多多数码的招牌。马医生眯着眼睛,一团薄薄的灰雾笼罩在多多数码的四周。没有清泉体内的浓重,却比清泉同学中的要厚重。
  没错,是这里了。马医生也没有办法进到多多数码去查,只好先回家,找姑婆商量。
  “这好办,明天我就可以告诉你那些生病的人是不是都跟多多数码有关系。”姑婆很骄傲的拍胸脯保证。不知道为什么,马医生有种被人玩弄于掌中的挫败感。
  其实,很简单,姑婆只是告诉她在市医院的同学,怀疑这个病跟辐射有关,而其中一个患者的电脑被检测出来重金属超标。姑婆的同学拿着这个建议邀功去了。
  之后的事情很清楚。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跟多多数码卖出来的电脑有接触,当然,死亡最早的,是多多和店员小童。专家们又将这些电脑的配件拿来做比较,发现所有的人,都接触过那个主机箱。
  当然没有重金属超标,所以专家们又没有了头绪,不过这个消息对马医生来说,自然是有用的。接下来,要知道这些机箱是从哪个公司出来的,又经历了那些地方。
主机箱倒是很一目了然的知道是哪个公司的产品,贴着某硕著名的logo.可是,当马医生电话打过去时,对方公司查询了半天,告诉马医生,产品是他们公司的没错,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出过这批货。而当马医生问为什么时,对方在电话中支吾,顾左右而言其他,放佛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
  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某硕公司,要停止这批次的出货!
  有时候,符咒也会有它办不到的事,比如这一次。
  郑宜在电话中听到这个故事后,在网上搜寻,看某硕公司在近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而姑婆,则通过她的同学,收集这些病人的信息。
  马医生看到那些在医院里躺着等死的病人,每人体内都有一团相同的灰雾,当中的人脸,有的清晰,有的尚未成形,每一个人,都被哀伤的怨念笼罩着。而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医院四周,都朦胧的笼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知不觉中,将这浓重的哀伤,吸到了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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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39:50 | 显示全部楼层
郑宜跑来找马医生,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在网上一个论坛,有人发帖说某硕在生产主机箱的过程中,由于作业员疲劳作业,导致死亡。模具车间,经常会有这样的机器,不小心被卷进去,就会被压成肉泥。
  那可怜的小作业员,还未年满18岁,由于连续多日的超负荷工作,终于在一个加班很晚的夜晚,被机器卷入,连骨头都找不到。
  马医生点头,相信那个公司一定也是有人指点,要放弃这批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人倒卖了出来。
  这个孩子的灵魂,应该是附在了这一批主机箱上面,只要将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应该可以帮助这孩子将魂魄聚起来,帮他去他应该到的地方。
  
  
  听到马医生转述郑宜的发现,姑婆连忙以这批主机箱上面附传染病毒为由,让她的同学透过相关部门,将所有的主机箱都回收了回来,堆放在医院,等待检查。
  马医生站在医院的外面,皱起眉头,医院已经幻化成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张着嘴,吞噬着来来去去的人。那眉毛还微微扬起,明显的在挑衅马医生。
  这天,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衰老现象越来越严重的人比昨天多了一倍以上。而跟姑婆的打赌,不过就在昨天而已。
  
  
  夜里,马医生跟着姑婆进到医院里,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地上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从病人家中收回来的电脑,一个个幽蓝幽蓝的指示灯,泛着阴森森的光芒,有的明亮,有的暗淡。
  马医生知道,那些明亮的眼睛,意味着他的主人已经离去或是即将离去;想到躺在病榻上的清泉和跟清泉一样不幸的人,姑婆咬牙切齿。


有时候,传统和科技,是要结合的,娇娇此刻正乖乖的缩在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白色坛子里;而这个坛子,此刻静静的放在郑宜的背包里;郑宜正在飞往那个不幸死亡的孩子家的路上。
  自从被马医生和娇娇从宣琳手里救下来后,郑宜就经常有事没事往马医生家跑,美其名曰是来报答马医生祖孙的救命之恩,其实是觊觎马医生的一身驱邪除魔术。马医生看郑宜资质也不差,乐得有人跑腿,何况,还是有钱人,有钱人往往可以办许多常人办不到的事,这点,是这个社会的无奈。
  今天是十五,一个月中月亮最圆的日子。
  没有月亮的日子,阴气也最盛。
  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在十五晚上十二点后还在外面,尤其是有月晕的晚上。
  马医生看表,还好,才八点而已,不过,这房间里已经有渐渐变冷的趋势了。姑婆紧张的拉着马医生的衣袖:“凌云,不会有事吧?”情急之下,姑婆已经忘记了跟马医生斗嘴,这个刀子嘴的女人!
  马医生轻轻的拍了拍姑婆的背:“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要不,你先回去?”姑婆摇头,脖子的赘肉有节奏的摆动,可在马医生看来,却是温馨而温暖的。“你这个白痴,又帮不上忙,还不滚!”马医生很凶的样子。姑婆却不理会,自顾自的走到门边,把门一关,靠在上面,不说话,只是摇头。马医生叹气,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再到老,一直都这么倔。
  “他连尸体都没了,魂魄也伤得严重,只剩些怨念残留在这些主机箱上面。”马医生有些难过,不管它现在做了些怎样的事,它本来的遭遇,仍是让人同情的。“那又怎么样,害了那么多人,就不该饶了它。”姑婆一贯都这么爱憎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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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时候,单纯的蛮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幸好当年你志不在此,不然,生灵涂炭阿。”马医生摇头,一幅万幸的样子,姑婆气得牙痒,不过她居然忍住了,至少要确保在事情解决之前,没有被马医生赶出门去。
  马医生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还魂香,在房间的八个角点燃,将那一堆主机箱放在中间。姑婆眼睛都不眨,盯着马医生:“你要救它?”马医生点头:“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拯救一个人的心,永远是最重要的。”姑婆冷冷的问:“那那些白白死去的人呢?他们何其无辜?”马医生头也不回:“他还是一样要接受惩罚,只有他的心,被拯救回来,那些惩罚对他来说,才是有意义的。如果他执迷不悟,再严重的惩罚,甚至魂飞魄散也没有用,那样的邪念、怨念,始终都会残留在这世界上。”姑婆沉默,在马医生这样的慈悲面前,还要说什么呢?
  马医生拿一个陶碗,斟了清水,放置在屋子的正中央,水里弥漫着还魂草的味道。房间外面,已经被马医生施了法,看上去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月亮缓缓的爬着,爬过树梢,爬过医院对面的小山坡,从窗户爬了进来,又匍匐的爬到这些泛着森森蓝光的主机箱上面一缕缕、一片片、一团团,这些灰雾从一只只蓝色眼睛里脱离出来,四下散开,却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乖乖的停留在这房间里,然后纷纷聚到中间的碗里,顷刻,清水变得混浊,一个灵魂从碗里升起来,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而那碗水,再度变得清澈,只是,还魂香的味道已经不再。
“为什么要救我?”是个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光景。“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医生不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而尖锐的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就做了。”孩子满不在乎的,小脸上满是愤世疾俗。“你这样做,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马医生有些苦口婆心。“后果?要不是你多事,我不过就是散在人间,连魂魄都没有的可怜虫。我为什么要管后果,我为什么要计较后果?”孩子嘲笑起来,马医生的话让他感觉是多么的滑稽和可笑。
  “可是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是多么无辜?为什么你一定要伤害那些跟你们有关系的人呢?”姑婆忍不住了,这孩子冥顽不灵的,气得她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错,跟我没有关系吗?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享受用我的生命我的血肉生产出来的东西;他们无辜吗?”孩子哈哈大笑,笑得从半空落下,滚到地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们无辜?”孩子指着医院里清泉他们病房的方向:“他们无辜?”姑婆有些恼火:“好,那你说说看,他们有什么错。”
  “第一批是贩卖这批货的人,他们里外勾结,从公司将这批货倒了出来,你说他们无不无辜?第二批,是那个黑心的老伴和店员,昧着良心欺骗人,你说他们无不无辜?再然后,是那些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拿着大好的时光挥霍的人,你说他们无不无辜?”孩子嘲讽的说。
  “如果换他们的一点点给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至于连身份证都没到年龄领就出来打工养家?我不孝顺么?我不努力么?我学习不好么?”孩子困惑而不满的说:“为什么他们,拿着我们求也求不来的资本去浪费,去挥霍?”
  姑婆默然,孩子的思想已经变得偏激而极端了。
  马医生在一旁缓缓开口:“没有什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争取。”
  “闭嘴,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开脱了么?”孩子冷笑:“我当初是怀着多么单纯的想法,我只是来做一年,等我攒够了钱,就回去继续读书。可是呢?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被公司克扣,拿到手的一点点钱还要孝敬中介公司,而学校的学费涨得比压死我的机台速度还快,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我争取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也不你可以任意伤害别人的理由阿。”姑婆的话显得很苍白。
  “我没有故意伤害谁,我连魂魄都没剩下,我能伤害谁?”孩子嘲弄的说:“我只有一丝执著残留在这一批主机箱上面,那也是因为我的血肉溶了进去,只剩下这么一丝执著,我怎么可能伤害谁。”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姑婆问。
  孩子无所谓的说:“没有怎么回事,只是,他们如果一直在电脑面前浪费光阴,我就会渐渐的侵蚀进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体内,吃掉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很快的老去、死掉。”
  “可是,如果他们珍惜他们的时间、他们的生命,用他们的精力去做有意义的事,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守在我面前,让我的怨念有机会附到他们身体里。”孩子沉思后又说。
  姑婆不说话,同学收集的信息看来,已经死亡了的人中,有许多是在同一个网吧消磨时间的大学生和无业游民,至少,孩子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每个人,都是父母赐的血肉,你这样做,别人的父母怎么办?家人怎么办?”马医生试图用亲情打动他。
  “父母?家人?笑话,我死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的时候,谁想过我的家人?所谓的公司,说我违规操作,不属于工伤,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呢,谁想过?”孩子的力量已经渐渐恢复,再加上这段时间从那些人身上吸取的生命,已经让他有一些可以反抗的资本。
  活着的时候,他还小,还很穷,对这个世界,他无能为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两人一鬼对峙着,看得出来孩子的跃跃欲试。屋子里的气氛诡异而紧张。
  “你让开,我不想伤害你。”孩子威胁,马医生身边开始扬起阴冷的风。
  “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的,以前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马医生苦口婆心的劝说。
  “错?一错再错?我曾经错过么?我甚至没有主动去伤害任何人,那些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现在,我才是第一步。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我不会念及你的恩情的。”孩子冷冷的威胁。
  马医生并不为所动,依旧坚定的站在阵法的入口,这小鬼,如果想脱阵而出,就必须走这里,但是,最好不要小看身为恶灵引渡者的马医生的能耐。
  孩子见马医生并不领他的情,开始催动起屋内的冷风,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快速的朝马医生刺去。
  马医生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孩子驱使着风的刀刃一寸寸凌迟过自己的肌肤,见到鲜红的鲜血从马医生的伤口渗出来,姑婆冲过来,档在马医生的前面。
  或许是血色的鲜艳,刺激了孩子未泯的善良。他渐渐停下来,看着马医生,不知所措:“为什么不让开?”
  “好孩子,我知道以前的事不能怪你,可是为了不让你走错,我绝对不会让的。”马医生面容慈祥,孩子想起自己的爹。
  孩子停下来,怔怔的看着马医生,他从来没有敢奢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替他着想,哪怕只是小小的事情,也足以感动和温暖他。
  “孩子,来吧,乖乖的,让我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我们还有来生,还有希望。好么?”马医生趁热打铁。
  孩子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里的怨恨和执著并没有就此消退。
  该放弃么?该认命么?孩子的眼神渐渐迷惘。
  阵法在此刻却不合时宜的颤抖起来,密闭的空间有了一丝罅隙,夹杂着还魂香味道的空气,从罅隙中漏了出去。孩子几乎是本能的,迅速的朝罅隙飞去。
  是有人没错,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孩子已经从罅隙中呼啸而过,穿过了来人的身体。
  “小宝儿。”
  多么熟悉的呼唤,孩子停下来,回头,白发苍苍的母亲倒在地上,母亲老了,承受不了如此的阴寒,密布皱纹的额头渗出细细麻麻的汗珠,四处寻找孩子的身影。
  “娘!”孩子折转身,飞奔到母亲面前,切切哀哀的叫。可是,母亲不看他,母亲看不见他。
  孩子的手从母亲的脸穿了过去,他根本出摸不到。“小宝儿,你在这里吗?你在吗?出来见娘啊。”自从宝儿的噩耗传来,母亲几乎哭瞎了眼。
  “宝儿,你这个小兔崽子,在不出来,打断你的腿。”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脾气,只是也变得佝偻,老了许多,许多。
  “爹,娘,我在这里,宝儿在这里。”孩子扯开嗓门,在父母亲面前,泪如雨下。
  只是,徒劳。
  孩子转向马医生:“帮帮我,求求你了,帮帮我。”
  马医生摇头,认真严肃:“我帮不了你,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帮你聚回来了你的一魂一魄,其他的,都随着你的怨念分散到那些人身上,只有你,才能召回来那些魂魄。”
  孩子一听,连忙跪下:“教我,教我,怎么才能召回来我的魂魄,怎么才能让我爹娘见到我。”
  马医生离开他死守的阵法入口,燃起还魂香

“静下心来,用心去召唤你的灵魂,那些人现在都在这间医院里,只要你专心下来,就可以感应到,将剩余的魂魄召回来,你就可以让你的父母见到你了。”马医生慈祥的说。
  孩子毫不犹豫的闭上了眼睛,还魂香的味道散了出去,愈来愈浓烈,弥漫了整个医院。
  病房里,清泉体内的那一团灰雾,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在清泉的体内四处乱窜,不一会儿,清泉的嘴微微张开,那一团灰雾脱离了出来,朝着还魂香的来源飞去,一时间,一团团的灰色雾状物在医院的走廊争先恐后的向那一间屋子聚集过去。
  马医生静静的看着那些灰色的东西汇合到孩子的魂魄里面,孩子的灵体渐渐变得可见。看起来已经年迈了的母亲,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她的孩子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
  “宝儿!”母亲高兴地大叫,冲过去要抱住孩子,结果依然还是没有办法接触到。
  孩子悲哀的看着母亲:“妈妈。”
  马医生为难的说:“他已经死了,即便我想办法让你们见到了面,还是没有办法碰到的。”孩子哽咽着声音:“妈妈,儿子不孝,不能照顾你们了。”
  父亲抹着泪:“不要担心我们,那个好心的姐姐以后会照顾我们的。你乖乖的,听大师的话,好好的去投胎吧,下世投个好人家,也不用跟着我们受这样的罪了。”父亲说那个好姐姐的时候手指着跟在后面的郑宜。郑宜对孩子笑笑:“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好好照顾你父母的。放心吧。”
  孩子看看马医生,看看父母,又看看郑宜,忽然跪下来,沉默不语。
  马医生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放弃了挣扎和抵抗,走过去,说:“那我们走吧。”
  孩子乖乖的站起来,飘到马医生身后。
  母亲伸出手:“宝儿。”
  父亲拉住母亲:“让他去吧。”却也忍不住留下泪来。
  孩子恋恋不舍的回头,父亲挥手:“走吧,快走吧,我们还能再见到你,已经很满足了。乖乖的,听话。”
  马医生带着孩子,走过清泉的病房,病房里,清泉和那些病人因为孩子召走那作孽的东西,显得又恢复了些许生气。
  “还给他们吧,以后也用不到了。”马医生轻轻的说。
  孩子点头,一缕春天嫩草般颜色的雾气从门缝里飘逸进去,又分成许多股,钻进了清泉他们的体内。
  马医生点头,转身离开。
  
  
  送走孩子后,姑婆说:“我知道为什么你一定要救他了。”马医生回头,看着姑婆:“为什么?”“只有完全化解他的怨气,那些病人才有救,而那些电脑上面,也不会再有任何的怨气去伤害到任何人了。”马医生微笑:“也对,也不对。即便没有宝儿的怨气,那些人也会比正常人更快的在电脑面前老去。”
  “那我为什么可以看见他?”姑婆突然想起来,连孩子的父母亲都没有能一开始就看见他。
  “因为,你始终都是师傅的女儿,你身上有他的血,你躲都躲不掉的。”马医生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他累了。
  
  
  姑婆的桌前,来了一个中年男子,三十岁左右。
  “医生,谢谢你。”男子说。
  姑婆点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是马医生救了你。”
  男子正是清泉,只是,他,以及那些病人,都不能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如果此时此刻,你还坐在电脑面前,无聊的看我的小说打发时间,那快去照个镜子,看看有没有白头发出现在你的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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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小爱是安顺城里一家很有名的企业的职员。
  小爱就职的公司在安顺城里最高的一栋大楼的顶层。
  小爱的工作是每天帮她的老板写各式各样的报告,帮老板拟各式各样的合同。
  小爱每天都会加班的很晚。
  小爱没有了男朋友,家人不在身边。
  小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安顺城打拼。
  
  
  柠檬是安顺日报的记者。
  柠檬每天奔波在这古老的小城,寻找不一样的东西。
  柠檬为了生活,常常不顾内心的谴责将一些不应该发的东西发表在报纸上,只为了换点薄薄的钞票。
  柠檬为了报纸的销量,会花钱买一些独家新闻来发表。
  柠檬深夜会自责,可是醒来又会忘记。
  柠檬的家人都在安顺
  柠檬有温馨的家庭,有温柔的妻,年幼的儿。
  柠檬活得比其他许多人都好,但是,柠檬还想更好,因为,他有责任给家人更好的生活。
  
  
  安顺城每天熙来攘往,人群匆匆忙忙,阳朔公司楼下,车水马龙。
  安顺城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
  安顺城每天都有悲喜剧情发生。
  
  安顺人每天都过着单调的步调。
  安顺人每天都从家到公司,再从公司到家。
  安顺人每天都充实,每天也空虚。
  安顺人可以善良,也可以冷漠。
  
  
  今天是马医生师傅的忌日。马医生跟姑婆两人到师傅坟前扫墓祭拜。
  师傅已经走了快十年了,马医生想到师傅之前的种种好,总觉得感慨万分。姑婆圆圆的脸上挂着泪珠。尽管姑婆已经老去,尽管姑婆的身材早已走样变形,尽管姑婆脸上已经有了道道皱纹,在马医生看来,她依然青春少艾。
  这么多年的守候,实属不易。
  师傅的坟,落在连公路都没有的深山。马医生和姑婆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听着马脖子上的铜铃,单调欢快的叮咚作响。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从前,寄宿在师傅家,没事就陪着流苏外出游玩,那时候的马铃铛,也是这么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
  
  回到安顺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秋天的天,刚刚好,不会黑得太早,也不会太晚。
  刚刚好让马医生看见姑婆的轮廓,刚刚好模糊掉姑婆的皱纹,刚刚好让小偷轻易的从路人口袋里探囊取物,刚刚好让人们看清楚楼上飞快落下的物体。
  “跳楼了,死人了。”人群奔走相告,听不出来悲伤,而是幸灾乐祸的兴奋和刺激。
  地上的血和脑浆混合着,红红白白的,淌了一地。
  她的脸已经看不出来形状,因为她的头已经破裂。
  她的衣服看不出来质地,因为被血浸透。
  她是谁?
  她为什么要跳楼?是自杀还是他杀?
  
  不知道。
  
  她的死给安顺城的人以茶余饭后的谈资,她的死给平淡生活的人以刺激,她的死让怨天尤人的人觉得庆幸,她的死给无聊的摄影家和DV爱好者以捕捉之对象,她的死,给柠檬以晋升之资本。
  警察来了,法医来了,相关不相关的人都来了。

她的身份足足查了两天,才调查清楚。
  她叫小爱。
  她在阳朔公司工作。
  她是外地人。
  她没有亲人和朋友。
  
  可是次日的安顺日报,头版头条赫然是小爱死不瞑目的脸。
  柠檬站在老板的办公室,接受表扬嘉奖和升迁。
  “柠檬,你很有头脑。”
  “柠檬,这次做得真棒,我们独家报道,今天的报纸销量是平时的五倍。”
  “柠檬,以后,主任这个位置就给你坐了。”
  柠檬恰到好处的笑,有些卑微,有些讨好,老板看的心里像夏天里溶了块冰,爽到了极点。老板哈哈的笑,挥手让柠檬出去。
  柠檬哈腰,抬起头来的时候,小爱站在老板的身后,对他笑,鲜艳的血和洁白的脑浆汩汩嘟嘟的冒,柠檬心里咯噔一下,仔细看时,只有老板熏黄了的牙,烟雾缭绕。
  
  纳彩是个业余的DV爱好者,那个黄昏,他拿着他心爱的DV,对着安顺城最高的大楼拍摄,夕阳细细密密染在玻璃上,有美丽的光辉,纳彩心里感叹生活的美好,感叹艺术的伟大。
  那个身体从楼上像折翼的天使,坠落下来,纳彩像是捡到了百年不遇的宝贝,一分一秒,将那天使坠落的过程拍了下来。
  “生命,是如此的伟大,如此的高贵。”纳彩带着欣赏的眼光一遍一遍重播着录像,“太完美了,简直是杰作,我不能独享,我要分享给大家,这将是本世纪最完美的行为艺术。”
  纳彩看到有个狗仔队模样的人,在人群中穿梭,拿着先进的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纳彩心里鄙视他,艺术不是这样的,艺术应该是这样的,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DV,像是母亲抱着自己心爱的孩子。
  “我可以给你你在找的东西。”纳彩居高临下,带着垄断者的骄傲。
  柠檬眼睛发亮:“只要你保证独家卖给我,多少钱我都付。”柠檬的双眼贪婪的盯着纳彩怀里的DV,只要这次是独家,应该就可以升了吧?
  纳彩得意的笑笑,晃晃手里的DV,“好说。”
  也许,可以拿这个酬劳添个更高级的镜头,也许下次就能拍得更清晰了,这一次,很可惜,看不见她的表情。
  
  马医生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若有所思,也许,又有新的事情了。记事簿翻开,新的一条,自动出现,曹小爱!
  小爱,这么美丽的名字,命运却不见得跟名字一样美丽。
  
  绫儿刚到安顺城,回到阔别四年的男朋友身边,绫儿心里的开心自然不言而喻。可是,有情是不能饮水饱的,当物质匮乏的时候,感情会自动地退位居次。
  所以绫儿得工作,得养活自己,男友的工作也只是刚刚开始,养不活两个人。报纸买来许多,绫儿一条一条的筛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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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1:14 | 显示全部楼层
“阳朔公司!”绫儿叫起来,昨天跟男朋友逛街的时候,路过阳朔公司楼下,男朋友说,这是安顺城最高的楼,站在顶楼,可以看到安顺城的全貌。阳朔公司,也是安顺城最有钱的公司,整个大楼都是阳朔公司老板的,不过,他们只要十八层而已。“十八,要发,老板很恶俗哦。”绫儿笑。


柏林轻轻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调皮。”宠溺的感觉羡煞旁人。绫儿幸福的依偎在柏林身边,呼吸着这高原小城独有的味道。
  “老公,我要去面试这家公司。”绫儿撒娇。柏林看到阳朔公司,眉头皱了一下,那天那个女孩子狰狞的表情活生生的,像在面前。柏林摇头:“那个公司不适合你的。”绫儿挽着柏林的胳膊:“老公,好嘛,如果我能去,那我就可以跟你在一栋楼里上班了呢。”
  柏林不忍心告诉她实情,绫儿是那么单纯可爱,他不忍心吓她,也许她面试不过也说不定,要是不让她去,肯定要跟自己生好久的气呢。
  “好吧,你投个简历试试看吧。”柏林温柔的说,心里虔诚的期望老天爷不要这么玩弄他,不要给绫儿面试机会,千万不要。
  老天有时候真的很会开玩笑,往往你不希望发生的事,就偏偏发生了,你不能左右生活,就乖乖的被生活玩弄吧。
  绫儿不但得到了面试机会,而且还通过了面试。
  当绫儿兴致盎然的跟柏林宣布她要去阳朔公司上班了的时候,柏林很想冲出去对老天竖个中指。
  “绫儿,你不能去。”柏林说。
  “为什么?”绫儿很扫兴,自己做了很多功课,很努力才换来的机会,就是为了跟柏林在一个楼里上班。
  “不为什么,就是不能去。”柏林心里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让绫儿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家享受生活。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绫儿嗅出些味道,误解了柏林。
  
  柏林无奈,只好把小爱的死告诉绫儿,但是,柏林尽量的加重了事件的恐怖,希望由此打消绫儿的决心,柏林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生怕绫儿去阳朔公司上班发生什么事情。
  无奈绫儿磨功了得,又加上生气相帮,柏林不得已只好屈服,早知道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当时即便绫儿恨死他,也不能同意。
  
  
  绫儿的工作,是给老板写各式各样的报告,准备各式各样的合同,顺便,还有帮老板买早点,泡咖啡,定午餐,有时候还要陪老板吃晚餐。
  柏林心里担心绫儿,三番五次劝绫儿离职,可是,绫儿却喜欢这份工作,喜欢阳朔公司财大气粗的环境,喜欢优厚的薪水,喜欢顶楼可以鸟瞰安顺城全景的感觉。
  绫儿的老板很有魅力,每天都干干净净的,手指尖有淡淡烟草的味道,身上有淡淡古龙水的香味,说话温柔,从不大声骂人,却从来不怒而威。他是天生的领导者,绫儿想。刚刚出学校的学生,因为视野狭窄的关系,很容易崇拜上别人。
  柏林每天都陪绫儿上下班,遇到绫儿加班,柏林也跟着加班等她。
  
  绫儿又要加班,柏林无聊的上网闲逛。有个视频网站最近的点击率很高,柏林平时都很忙,家里也没有电脑,竟然不知道近来网上流行什么了。
  点开那个网页,排行第一名的,是一个名叫“死亡的艺术”的短篇,柏林好奇的打开短片,一个身着粉红色职业套装的女孩,从高高的楼上坠下,像折翼的天使,画面残酷的触目惊心。柏林叫了出来,那个女孩死不瞑目的表情,不正是那天报纸上登的小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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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1:3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她叫小爱,每天柏林都见到她,冷漠的走进电梯,也不跟任何人打招呼,清凉的薄荷味道,让柏林对她有了些印象。
恍惚间,躺在地上脑浆迸出的小爱忽然眨了下眼镜,柏林心里一惊,揉揉眼睛再看,不过是眼花而已。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凌儿还没有打电话给他,算了,上去找她吧。
  凌儿伸了个懒腰,真不知道前任是怎么熬过来的,也知道为什么前任不做了,这个工作,真是要把自己活活累死,现在的老板!凌儿摇头,看他那么慈祥,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对下属这么苛责,一份报告,凌儿加班加点三天了,还是不接受。
  凌儿端起杯咖啡,往楼顶走去,得透透气,不然真的要死了。顶楼的空气很好,秋天里凉凉的夜风让凌儿清醒很多,脚下的城市灯火通明,一片祥和。
  有一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女孩子靠在矮墙边上,手里也端了一杯咖啡,没有热气,大概已经在上面站了很长时间了吧。凌儿走过去,刚进职场,要打造自己的人脉。
  “那个,你的咖啡冷了,喝下去会不舒服的。”凌儿轻轻的说。女孩转过头来,好一张清秀的脸,淡淡清凉的薄荷香,凌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面前的女孩,有时候,人和人的缘份就是这么奇妙,有时候,老天爷又把际遇安排得如此无奈。
  “哦,我喜欢喝冰咖啡。”女孩冷淡的说。凌儿不计较对方的冷淡:“我叫凌儿,你呢?”“我?曹小爱。”女孩似乎不情愿跟人交往。
  凌儿伸出手:“小爱,你好。”小爱不乐意的触摸了一下凌儿的指尖。好冰的手,凌儿脱下外套:“给你,不要着凉了。”小爱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凌儿的举动。“我身体很好的,所以不需要。”凌儿笑笑。
  “我在阳朔公司,你呢?”凌儿站到小爱身边,并排着看着安顺城。“我也在阳朔公司。”小爱的声音有些空灵的虚无缥缈。“真的?太好了,那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吗?”凌儿永远都是没有心机的善良。
  “唔。”小爱随意的回答。
  
  凌儿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是柏林,在凌儿的办公室没有看见她,生怕出什么事。“我就来了。”凌儿抱歉的对小爱笑笑:“我先下去了,明天见。”凌儿急急忙忙的跑了下去。身后,小爱纵身一跃,从天台跳了下去。
  
  纳彩这几天都不敢出门,自从那天以后,不管他拍DV,还是照片,不管用数码相机、DV,还是传统的相机,总有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的作品上,这样的作品,别说买家不敢要,即便是纳彩自己,也是心惊肉跳的。
  今天更是夸张,早晨起床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头颅碎裂的女子,冷冷的站在床头看着他。纳彩怪叫声,缩进被子里,半天,探出头来。
  看向凳子,女孩坐在凳子上。
  看向房门,女孩拉着门的把手,
  看向书桌,女孩双手撑着头,斜着眼看他,
  看向电脑,女孩正笑盈盈的看着他的作品,
  看向床头,女孩缓缓地揭开他的被子,脑浆和着血水,滴在他的腿上。
纳彩将头埋进被子里,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全,不过,蜷缩起来的腿依然透过神经,传递过来冰凉的感觉。幻觉,都是幻觉,纳彩安慰自己。在纳彩几乎要崩溃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这来自人间的铃音给了纳彩生的希望,他闭着眼睛,摸索着下床,朝电话的方向蹒跚而去。
  故意忽略突然传来的冰凉触感,纳彩抖着手接通了电话,对方说话声音焦虑,又带着恐惧:“纳彩,快出来,我有事找你。”是柠檬。不管是谁,只要是个活人,此刻都可以给纳彩以一线希望。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不知道几点,纳彩胡乱套了件衣服,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再让他一个人独处,明天也许他就要精神崩溃了。
  柠檬约在一个热闹的酒吧,纳彩到的时候,柠檬正独自喝着闷酒,赶走一个来寻找生意的女子。
  “你来了。”柠檬没精打采。
  “嗯。”纳彩的声音中还有没有平静的恐惧。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与绝望。这种感觉让人窒息,柠檬别过眼去,不再对上纳彩的目光。
  
  柠檬近来的日子也不平静。
  新的办公室前任用得好好的,等他接手忽然出了许多状况,先是莫名其妙的被老板枪毙许多稿子,又是许多重要文件合同在他的办公室里意外消失,过了几天,这些文件合同被阿姨在他的垃圾篓里发现。老板每天都呲着黄色的牙毫不留情的大骂,每次都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撞了邪,怎么就提了他呢。柠檬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雪白的墙壁忽然就开始渗水,然后是血,鲜红鲜红的。妻子每次心疼的说:“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看你都憔悴了许多,要不要休息几天?”柠檬感激地笑笑,并不解释,他要怎么说呢,别人会相信么?
  只有一个人,也许会信他。
  纳彩。
  
  绫儿慌慌张张收拾好东西,跟着柏林下了楼,又是一天忙碌,见到柏林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有许多亲热要缠绵,忘记了跟柏林说她的新朋友,小爱。


柏林牵着绫儿的手,走出大楼的门,那突如其来的不安更加让他心神不宁。“绫儿,我们离开安顺吧。”柏林试探着问。“什么?”绫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辛万苦来到安顺,为了柏林放弃了多少好的机会,现在,他竟然说要走,要离开。
  绫儿有些生气:“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呢?说走就要走。”柏林紧紧地抱着绫儿:“我想带你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会有更好的生活。”绫儿心里一暖,说话也软下来:“可是,人家的工作刚刚有了些起色,现在走,我舍不得,要不过一段时间?”柏林沉默,说走就走,再现在这个社会,靠着工资的人,有几个能做到的?
  “那好吧,我们就再呆一个月,给你准备一下,也给我些时间办理手续,然后我们就去上海,去北京,去找我们的新生活,好吗?”柏林说话中带着蛊惑和引诱。绫儿点头,只好先答应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也许自己磨磨,他放弃这个念头了也说不定。
  
  
  绫儿花大力气做的报告并没有得到老板的认可,反而被狠狠地骂得狗血喷头,别看老板外表斯文,骂起人来简直是刀刀见血,刚出社会的绫儿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当场就被骂哭了,更惹得老板不高兴。将绫儿的报告往地上一摔,怒气冲冲的回他的办公室去了。公司的同事们都同情的看着绫儿,有人还给她送来纸巾,悄悄地说:“他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了,以前那个助理也是这样熬过来的。”绫儿哽咽着:“那她呢,为什么不做了?”像是问到什么禁忌,同事不说话,自己回去了。绫儿蹲在地上,检着散落的纸张。
  
  晚上,绫儿只好又加班加点,不知不觉又是十点多了,伸伸懒腰,揉揉眼睛,还是累,上去吹吹风吧,不知道小爱在不在,她说她也喜欢这个时间去吹风的。干脆给她带一杯热咖啡去吧。
小爱的背影在夜晚的秋风中显得格外的形影相吊,脚下辉煌通明的万家灯火反衬得她格外的孤单和寂寞。绫儿一手拿了一杯咖啡,走到小爱身后:“小爱,夜里凉,来喝杯热咖啡暖暖吧。”小爱转过身来,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绫儿把咖啡放在一边,拉起小爱的手,小爱明显的往回缩了一下,却还是任由绫儿拉着:“我今天被老板骂了,我很努力的做事,他还是说我不好。”绫儿笑:“真巧,我今天也被老板骂了。当时啊,我还哭得跟什么似的,可是后来一想,出来做事,不就是这样么,脸皮厚一点,就过去了,老板说没做好的,重新做就是了啊。”绫儿安慰小爱。小爱点头,努力的笑笑来回报绫儿。
  “绫儿,我们是好朋友么?”小爱问。
  “当然是,怎么啦?”绫儿总是没有任何心机。
  “那你可以帮我的忙吗?”小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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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当然可以,只要你说,我能做到的,一定都帮你。”绫儿温柔的回答。
  
  
  纳彩的摄影工作室已经被迫关门,因为每天的幻觉,导致神经严重衰弱,只好到市医院去看病。生理上的诊断很快就出来了,没有问题,纳彩的主治医生只好建议他去找心理医生治疗。
  安顺城是个小城,医院也大不到哪里,特殊的病例总是很快就传遍了医院,姑婆的同学告诉姑婆的时候,加上了自己的评论:“我看过他的诊断结果,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他总说自己见到鬼,所以我们只好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姑婆一开始并不感兴趣,这样自以为见到灵异东西的人,经常都有,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当同学说到小爱这个名字的时候,姑婆突然有了印象。就是那天出事的那个姑娘,也许,凌云会感兴趣也说不定。
马医生几乎是被姑婆拖到医院来的,姑婆笑眯眯的给她的同学介绍:“这位是马医生,在心理学方面很有研究,他对纳彩这一病例很感兴趣,一定要来看看。”姑婆的同学打量着马医生的装扮,按说心理学算是西化的学科,怎么这位马医生穿着如此古怪?马医生顺着姑婆同学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服饰,满不在乎。
  纳彩在病房里,紧紧地抓着护士小姐的手,不肯送来,嘴里一直念叨不要过来,眼神涣散,看起来受了很久折磨。护士小姐开始不耐烦起来,吩咐同事:“给我拿只镇定剂来。”纳彩却依然不肯松手,死死的抓着护士小姐。马医生走过去,轻轻的握住纳彩的手,用手指在纳彩的手心里画了一道符文,纳彩渐渐安静下来。
  在纳彩恢复意识的同时,他也意识到,前面这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子,是可以救自己的高人。
  纳彩抓着马医生的腿,跪了下来:“大师,救我。求求你,救救我。”马医生扶起纳彩仔细的询问事情的经过。纳彩一五一十的复述了一遍给马医生,甚至柠檬付他的金额都没有隐瞒,只怕说得不够详细。
  马医生听完,摇头,只叹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的错,就错在居然拿你录下来的东西去换钱,这样的事情,难怪她不肯放过你。”

 纳彩幸运的在马医生符咒的庇佑下平安的过了两天,而柠檬,却独自遭受了惩罚。
  
  为了妻儿,柠檬不能丢下工作,没有还完的房贷车贷,家里的吃穿住用,让柠檬逃不得,放不得。最近的幻觉是越来越严重了,常常一睁眼,就看到小爱死不瞑目的双眼。柠檬闭上眼睛,喃喃的说:“为什么要找我,我没有害过你。”“什么?”是妻子温柔的声音。柠檬勉强起来:“没什么,我上班去了。”“可是你最近憔悴了好多,压力比以前大很多吗?”妻子心疼了。“没事的,你还不清楚吗?什么都难不到我。”柠檬故意轻松的说。
  
  妻子目送柠檬出门,没想到,这一别,即是永别。
  
  
  
  纳彩惬意的靠在病床上吃着水果看电视,脱离了小爱无休止的骚扰真是幸福。当地新闻经常是事无巨细,一律报道,大到城市发展方针,小到一头牛闯了红灯。
  
  不过,纳彩在画面上,看到的,却是柠檬惊吓过度的脸。
  
  手里的水果落在被子上,滚到地上,让人窒息的恐惧紧紧的攫住了纳彩的心。
  
  纳彩的手心额头沁出汗珠,寒冬般刺姑冰冷的感觉如潮水,四面八方的拥挤过来,纳彩发不出声音,心里却想起马医生在他手心里划的符咒,勉强的伸出手,摊开手掌,却有什么东西在哪里?
  
  纳彩绝望了:“她该来找我了,该来了。”对着四周的空气,纳彩叫:“我没有害过你,没有,为什么不肯放我我们?”纳彩的枕头自己一寸一寸的移向他的脸,纳彩用力去推,却似乎如墙壁般坚硬。
  
  纳彩渐渐窒息,挣扎的手脚也渐渐停了下来,脑子里竟是一片清明,放佛对死亡没有了恐惧,有一个清纯的女子,站在一树繁花下,笑盈盈的看着自己,纳彩正要朝她走去,却听见嘈杂的声音,女子不见了。
  
  姑婆知道纳彩醒了。
  
  其实很简单,如果一个人昏迷,眼皮不会一直跳的。
  
  纳彩是醒了,纳彩不肯张开眼睛,他不知道睁眼看到的,会是怎么样一幅景象。
  
  “没事的,睁开眼睛吧。”一个慈祥的女声。纳彩鼓起勇气,缓缓的睁开眼睛。姑婆圆圆胖胖的脸在纳彩眼里却是如此美好。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居然用枕头自杀?”姑婆不可思议的问。
  
  “自杀?”纳彩愣住,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举动?
姑婆看着纳彩:“我进来的时候,你脸朝下,躺在床上,两只手死死的抓着枕头,捂在脸上,差点就没命了。”姑婆想想,又笑:“不过,你这个方式,真是奇特,需要很大勇气。”纳彩僵在床上,他想起柠檬,柠檬是不是也是这么死的?要来报道柠檬死的报纸,上面说柠檬是用一条绳子将自己活活勒死的。
  柠檬的妻子坚决不同意警方的“自杀”论断,她一再提及,柠檬死前常说有人害他,警方应该要抓出凶手,可是警方调查下来,依然是没有结果,纳彩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马医生和姑婆,自己也已经成了亡魂了。
  马医生走进来,见到他,纳彩心里安定下来:“我不是自杀。”马医生点头:“我知道,我不得已打伤了它,还加了道符,晚上就去找它。”纳彩默默的听着.
  绫儿还在想怎么说服柏林,放弃离开的念头,自己的工作,虽然时不时被老板骂,时不时也会哭鼻子,可是,生活还是美好的,有稳定的收入,有柏林相伴,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柏林却铁了心,一定要离开,绫儿看着熟悉的办公室,恋恋不舍。
  不知道今天小爱有没有来上班,绫儿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每天小爱都这个时候上去吹风,绫儿喜欢跟小爱说话,也每天这个时候上楼去,有时候,只是两个人静静的站着看脚下,就觉得好像交流了很多似的,绫儿喜欢小爱。
  柏林已经给绫儿下了通牒,再一个星期,两个人一起离开安顺城。绫儿舍不得工作,舍不得小爱。
  小爱孤独的站在那里,身上散发出冰冷刺骨的寂寞,绫儿觉得心疼。
  “今天为什么不开心?”绫儿走过去,搂着小爱的肩。小爱在打冷战,脸色苍白得可怕。绫儿大惊:”生病了么?我带你去医院。”小爱一把抓住绫儿的手:“不要,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小爱对那个人仍然心有余悸,看起来他应该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早就魂飞魄散。
  “小爱,你为什么每天都不开心?”绫儿问。她要走了,她希望她走了以后小爱能开心起来,每天都快快乐乐。
  “那你为什么可以每天都很开心?”小爱反问。
  “因为每天都得过,开心不开心都是一天,为什么不开心过呢?”绫儿单纯有单纯的幸福。
  “那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呢?”小爱问。
  “什么事都往好的方面去想不就好了?”绫儿微笑。
  “男朋友要跟你分手?”
  “那你邀庆幸自己又能过上单身生活了,以后你一定会遇上比他好的人。”
  “被老板骂?”
  “他骂你,一定是你有什么没做好,不足,他骂你,是让你成长。”
  “亲人去世?”
  “他们是去天国,以后每天,他们都在我们心里,而且,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为了他们一直不开心。”绫儿一直笑笑的。
  小爱若有所思。
“绫儿,你还记得么,你曾经答应我要帮我做一件事的。”小爱看着绫儿扬起的嘴角,突然问。
  “当然记得,”绫儿拉起小爱冰冷刺骨的手:“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么?”小爱此刻的手,比以往都要冰冷,就像。。。
  “小爱,你今天生病了吧,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绫儿一直都这么细心善良。
  “不用了,我今天只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下就好了。”小爱有些虚弱,看起来脸色比平时苍白了更多。“你好朋友来了?”绫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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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嗯?”小爱不解,又恍然:“嗯,休息休息就好了,没关系的。”小爱想起那个老头子,知道他手下留情了,小爱摸着胸口,不然的话,她肯定当场魂飞魄散,可是,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网开一面呢?“那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来吧,还有,不要在楼上吹风太久,对身体也不好的。”绫儿一边说,一边把外套留给小爱。小爱拿着还有绫儿体温的外套,似乎有些感慨。
  绫儿急急忙忙的从楼顶上下来,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她打了杯热开水,拿了小块红糖加进去。电话却响起来,是柏林独有的旋律,绫儿才想起来,柏林来在楼下等自己回家呢。
  “林哥哥,我马上就下来,有个同事身体不舒服,我拿点开水给她。”绫儿有些抱歉,急急忙忙的说。柏林奇怪的问:“这么晚了,还有人吗?”“小爱啊,她每天也都这么晚的。好了,我先去了,很快的。你等我。”绫儿说完就挂了电话。柏林念叨:“小爱,小爱,怎么这么熟悉?”
  绫儿端着水,匆忙跑楼顶。小爱怀里抱着绫儿的外套,正呆呆得出神。
  “小爱,来喝点水,会好一些的。”绫儿关心的说。
  小爱没有接水:“绫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呵呵,你这个傻丫头,我们是朋友啊,当然要好了。”绫儿笑嘻嘻的,仿佛小爱问了一个多么愚蠢问题一样。
  “你了解我么?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小爱有些不敢相信。
  “你这个傻丫头,你当然是好人啊,我还能看错么?”绫儿假装很老练的样子。
  “可是你知道么?我不是你想得那么好的,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单纯。”小爱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我讲故事给你听吧,绫儿。”小爱把外套披回绫儿身上。
  “好啊。”绫儿却忘记了还在楼下等自己的柏林,爬上天台,两脚悬吊在外面,底下,是十八层高的楼。
  “我一直都很上进,从小就是,每件事情,我都想做到一百分,要是除了什么差错,我会很难原谅自己。”小爱自嘲的笑笑:“我从来没有想到,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我做不到,我总是以为,只要我努力,什么都会成功的。”
  “就是这样,我从小都活得比别人累,相对的,我比同等人成功,我上了好的学校 ,交了优秀的男朋友,进了好公司,就像你现在这样。”小爱迷着眼睛,回想走过来的每一步。
  “我才发现,工作了,跟学习不一样,有许多事,不是我努力就能做好的。我很自责,然后就更加努力。”小爱眼睛开始迷离:“我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收获不回来?”
  “男朋友离开了我,老板给我降薪,因为我做错了一份合同,妈妈又因为生病离开了。绫儿你知道吗?我的世界一下就塌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觉得没有一丝希望。”
  “你应该找朋友去散散心啊,不要憋着自己。”绫儿关切的说。
  “朋友?我每天都在公司做到十一点,每个周末也都在工作,我没有朋友,我没有朋友。”小爱的声音无奈脆弱,绫儿也为之心酸。
  “我是你的朋友啊,我们是好朋友。”绫儿用手臂圈起小爱发抖的身体。
  
  
  “绫儿,放开她,过来。”柏林突然出现在楼梯门口,绫儿才想起,柏林还在下面等自己。
  “柏林你来,这是我跟你说的好朋友,小爱。”绫儿背对着小爱,给柏林介绍。
  对面的柏林却显露出恐惧的表情:“绫儿你过来,过来,她。。。她不是人啊。。。”绫儿笑出来:“什么不是人,你在说什么?”
  “他说的不错,我确实不是人。”小爱的声音阴恻恻的在身后响起。绫儿僵硬的转过身去,几欲晕倒。小爱的眼珠已经迸裂出眼眶,头顶还汩汩的流着血和脑浆,脸上布满血污。
  “绫儿。”柏林冲过来,紧紧地抱着绫儿:“你想干什么?”柏林质问小爱。
  “不干什么,不过绫儿曾经答应我一件事,她要帮我做到的。”小爱轻笑,一股鲜血流进她嘴里。
  “小爱,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一定做的。”绫儿坚强的从柏林怀里挣脱出来,一步一步坚定的走过去,抚摸小爱的伤痕:“不管你是什么,我说我们是朋友,永远都不变。”
  小爱不说话,她的伤痕却在绫儿的抚摸下满满愈合。
  “自杀是一种罪过,自杀的人没有办法参与轮回,她们必须找到替身,自己才能去投胎。”慈祥苍老的声音在楼顶响起,小爱一看来人,面露惧色。
  绫儿和柏林却不认识,是一个穿中山装的老人。
  “所以,你要我代替你对吗?”绫儿问。
  小爱有些赧然,却还是点头。
  柏林紧张得抓住绫儿的手:“你疯了?”又对小爱叫:“你还有良心么?绫儿对你这么好,掏心掏肺的对你,你还这么要求她。”
  “你知道吗?答应鬼魂的事,最好要做到,否则,后果会很严重哦。”小爱并不畏惧柏林。
  “既然我答应了你,我就一定做到,小爱,我来做你的替身,只要我从这里跳下去对吗?”
“不!”柏林惊叫。
  “真的吗?”小爱惊喜。
  那边中山装老头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绫儿缓缓走向天台的边缘:“小爱,如果这样可以换来你的幸福,我愿意。”“绫儿不要。”柏林抓住绫儿。
  “你很爱她?”小爱有些嘲弄的意味。
  “是的。”柏林想都不想。
  “你知道吗?答应鬼魂的承诺是不能违约的。”小爱微笑,有些邪恶的感觉。
  “那你要怎么,才肯放过她?”柏林紧紧抱着绫儿,生怕她真的从跳下去。
  “只要有人做了我的替身,就可以了,不管那个人是谁。”小爱的意思渐渐清晰。
  “我来。”柏林放开绫儿,大步走向天台。
  “柏林不要。”绫儿叫。
  “你要是还缠着绫儿不放,我一定不饶你。”柏林没有给自己害怕的机会,扑了下去。
  
  
  “好绫儿,你真幸运。”小爱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了绫儿。
  绫儿愣着,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柏林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毫发无伤。
  “刚才,不过是她设计的幻境而已,你们,很善良。”老头赞许的点头。
  绫儿心里一暖,紧紧的抱住小爱:“我就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你不是坏人。”
  “如果,在我生前能够认识你,该是多么幸运。”小爱的眼里,晶莹的泪花闪耀。“还有你,要是我的男朋友有你一半好,那该有多好。”小爱对柏林说。
  “小爱,你开心的活着,世界的痛苦是快乐的;你忧郁的活着,世界的快乐就都是痛苦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要和你做朋友,我都要你快乐。”绫儿扬着泪花,开心的笑。
  “我会的,来世,我们做姐妹吧,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小爱接过话。
  
  
  小爱,你知道吗?柠檬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有家,他要糊口,他要养妻儿,虽然他有错,错不至死;纳彩,他跟你一样,孤单,寂寞,可是,你有稳定的工作,他却朝不保夕,他也有错,可错也不至死。
  柠檬,纳彩,你们知道么?小爱,是一个孤独的挣扎在这个城市中的可怜人,孤单、寂寞、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如果你们还有一丝善良,一点同情,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有恶意无恶意的人们,你们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呢?扼腕叹息?幸灾乐祸?还是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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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2:47 | 显示全部楼层
据说省城在举办皮草服装节,安顺城里的有钱人和稍微有钱人都去了,马医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对皮草如此的情有独钟,是因为它昂贵?显身份?还是什么?姑婆嘲笑马医生:“你是个土包子,当然不知道。”不过姑婆虽然嘴硬,当郑宜拿了一件皮草大衣来送她的时候,看到马医生紧皱的眉头,她还是拒绝了,虽然有些不心甘情愿。
  “小宜,你也不要穿。”马医生黑着脸。郑宜疑惑不解,但也不敢问,现在好不容易磨得马医生肯收她做徒弟了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伤及师徒感情啊。
  “那可是白狐的皮草啊,真的啊,可惜。”姑婆眼看着郑宜拿着衣服回去,嘟嘟囔囔的,马医生拉下脸,不理她,姑婆没趣,也不说话了。娇娇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爬在姑婆耳边:“爷爷讨厌人家虐待动物的。”姑婆小声骂:“德行!”
  马医生耳朵明明白白的动了下,却假装没有听见,转身进里屋了。姑婆对娇娇拌了个鬼脸,娇娇无奈的说:“姑婆,你成熟点好吗?”姑婆骂:“你这个小鬼!”
  第二天姑婆上班的路上,看到许多妇人,穿着新的皮草大衣,不过秋天而已,都拿出来炫耀。姑婆心里嘀咕:“捂出你一身痱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吃不到葡萄的感觉。
  今天病人还好,人不多,都是些头疼感冒的小病,姑婆也乐得轻松。实习的小护士也大起胆子说要请假回去,她妈妈来看她。姑婆一高兴,挥手让她走了。
  到傍晚的时候,病人忽然多起来,都是些女病人,基本上是什么长的夫人之流。上半身从脖子开始到小肚子,密密麻麻的长了红红的疹子。
  校医院的医生和床位都不够了,急忙联系市立医院将部分病人转院,可是,病人在医院的治疗下病情并没有什么起色,反而更加严重了,到了晚上,许多病人出现窒息、抽搐的症状。姑婆忙得晕头转向,也没有时间休息,整晚都在医院看着病人,校医院已经将所有病人转移到市立医院,然而,市立的专家依然束手无策,到天快亮的时候,这些病人身上开始长出细细密密的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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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疾病开始传染,很快,这些病人被隔离起来,姑婆因为开始接触过这些病人,也被隔离起来,而没过多久,姑婆发现自己的手上也开始冒出红色的疹子,姑婆心里知道自己也被传染到了,不觉悲从心来。
  电话还是可以用的,马医生一听说姑婆出事,连忙跑到医院来,隔着厚厚的玻璃,马医生看着姑婆手上的红疹,面容严肃,姑婆将袖子拉起来,细细的疹子正沿着姑婆的胳膊向上攀爬。马医生用手比划着:“放心,我会救你的。”
郑宜拿着那件皮草大衣,穿也不是,不穿也不舍不得,女人,哪有不爱漂亮的。看着衣服叹气,宣德看了,笑笑:“要想穿就穿啊,不被师傅看到不就完了?”郑宜隔着塑料袋子,轻轻地抚摸,拿到衣服到现在,她还没有真正的摸过这衣服,只怕摸了就舍不得放手了。纯白的皮毛是那么柔软,像是有灵性的一样。
  宣德不经意说:“看你们这么件衣服,得要多少只白狐啊。”郑宜楞,放佛那白色的衣服在袋子里轻轻的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拿去送给梅妈吧,别浪费了。”宣德问:“不给咱妈?”郑宜略一思索:“还是给梅妈吧,咱妈机会多,不急,最近梅妈都没有置过什么新衣服,都快入冬了。”宣德点头,拿着袋子出去了,不过梅妈好像不在,她说她去看她女儿了,算来梅妈的女儿也该有自己一般大了,听说是做护士的,不过还没有见过。
  病情像瘟疫一般,在安顺城蔓延开来,向省里求救时才知道,不光是安顺城,包括省里的其它城市,都发生了同样的病情,安顺城因为及早隔离控制,还算是不严重的地区了。病情爆发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说法,说什么的都有,当然,最为人们接受的,是细菌传播这样的说法,可是,这个细菌也好病毒也好,从哪里来的?
  放佛一个晚上灾难就突然降临,大家都措手不及,就好像姑婆,一分钟前还在跟自己吵架,现在却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比划,世事是如此的难料,马医生站在师傅的坟前,内疚的喃喃:“对不起师傅,我没有能帮您好好照顾她。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当晚,马医生离开了安顺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郑宜只好负担起每天去探望姑婆的重任,家里的电话已经成了姑婆的专线,郑宜每天都头疼怎么跟姑婆解释马医生的去向这个问题。
  “他是不是看我被传染了,怕我传染给他,躲起来了?那你还来看我,不怕我传染?”姑婆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
  “师傅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了,您还不了解他?”郑宜哭笑不得,难怪娇娇经常说姑婆是个“没有长大的老小孩”。
  “小宜,你说我们会不会像生化危机里面那样,被消灭掉啊?”姑婆话题转移得也很快。
  “啊?”郑宜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姑婆,你也太能想了啊,还知道什么是生化危机。”
  
  姑婆正愁没伴的时候,来了一个相识。
  那天请了假回家的实习小护士,一见到姑婆,小护士就哭着抱着姑婆:“医生,我会不会死啊。”姑婆笑嘻嘻的搂着小护士:“傻孩子,怎么会。”可是心里也没有底,不过一天工夫,姑婆身上已经长满了红色的小疹子,有些严重的地方,已经破了,长出来细细密密的白毛。小护士看着姑婆身上的毛,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红疹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毛长出来以后,那些红疹子也消了,之前的窒息抽搐也不犯了,好像,好像病就好了一样,不过,姑婆开始有了些新的习惯,比如,想吃生的肉之类的念想。

早晨,郑宜还没起床,就听见梅妈低低的啜泣声。连忙披上衣服,走了出来,梅妈坐在客厅,一个人落泪,还抑制着哭声,生怕惊动了别人。
  “梅妈,怎么了这是。”郑宜将衣服披在梅妈身上。
  “小灵,小灵她。。。”梅妈泣不成声。
  “莫非小灵。。。”郑宜想到近来的疾病。梅妈点头。
  郑宜搂过梅妈的肩:“别想太多,这个病治得好的,别担心。”梅妈靠在郑宜德肩上:“怎么治,现在都说没得治啊。”郑宜想到隔离在医院的姑婆和无影无踪的师傅,就觉得无助。“市里治不好难道省里也治不好?省里治不好难道国家也治不好?总会有办法的。”郑宜觉得自己的说辞都难以说服自己。
  还没有等到天亮,梅妈拉着郑宜来到医院,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郑宜看得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了。里面的哪里还是人,只看见一群肥硕无比的浑身白毛的怪物挤在一起,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哀号。
  梅妈惨叫一声:“小灵,我的小灵。。。”郑宜浑身发冷,紧紧抱住梅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有一个披满白毛的头颅刷的出现在玻璃窗上,咿咿呀呀的叫,就是发不出来声音。是姑婆,郑宜心里知道。
  郑宜和姑婆黯然回答家里,不想说话。师傅,你到底在哪里,郑宜叹气。
  
  省城的展览馆还开着门,皮草的博览会还在继续,不过,由于这莫名的疾病,门庭冷落。马医生到省城的第二天,终于有效率的专家们发现,病人的体内都有一种奇怪的病毒,这种病毒从来没有在人体出现过。
  在比对了无数种动物之后,专家们发现,这种病毒,像是跟一种稀有的动物---白狐有些相似。于是全省开始彻查这种病毒的来源。经过详细调查,发现许多病人都跟博览会的皮草有过直接的接触,而另外的病人,又跟这些人有直接的接触。
  事情,好像很清楚了,就是细菌感染,变异,可是,能有解决的办法么?在专家们想破头的时候,感染的病人已经变异了,看着满医院的怪物,人们不寒而栗,束手无策。
  
  展览馆已经被封了起来,深夜,一个黑影孤孤单单的溜进展览馆,昂贵的皮草还没有卖完,看着四位五位数的标价,马医生远远的望着,落下泪来。
  “我知道是你,出来吧,我们也二三十年没见了。”马医生轻轻的说,话音在大厅里面回荡。过了好一会儿,从角落里缓缓出来一个老人,看起来跟马医生年纪相当。见到这个人,马医生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们。”马医生眼里的泪水明明白白的写着歉意和愧疚。
  可是,马医生的眼泪和道歉没有融化老人眼中的恨意,他的语音让久经世事的马医生也心里寒冷:“对不起有用吗?有用吗?”悲怆的声音听得马医生胆战心惊的落泪。
  

   

  “我们与世无争的躲进深山,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我们有错吗?有错吗?”老人话音里的悲哀即便是铁石人听了,只怕也要落泪。马医生心里的愧疚和因为同胞所作所为感到的羞辱,狠狠地折磨蹂躏着他的心。
  “那你想怎么样做呢?一定要置于死地么?”马医生痛苦的问。“凌云,你知道我的性格,当年我为什么忍让退让,你比谁都清楚。”老人轻飘飘的语句在马医生的耳朵里心里却像是千斤巨石。
  “凌云,你还是老样子,众人皆醉你独醒,注定你要痛苦一辈子。”老人淡淡的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后果的,他们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苏,这么多年,我知道为难你们了,可是,我知道今天我说什么也弥补不了你们的伤害,如果可以,我希望用我的命,来抵偿,白苏,很多人,是无辜的。”马医生坚定而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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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3:28 | 显示全部楼层
 “凌云,你想得太天真的,你以为即便是我不惩罚他们,他们就能躲得过因果报应,躲得过天遣?他们手里,都是慢慢的我们的血!”白苏狠狠地说。
  马医生无言,同胞们的所作所为,除了羞愧,内疚,他没有别的说法,“白苏,不管怎样,我可以帮你让那些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然后,我任由你处置,只希望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许多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人,也被牵扯进来,而他们,又何其无辜?”
  “无辜?他们无辜?如果不是她们一门心思的要买要穿,会有那么多人来猎杀我们?他们无辜?我们不无辜???”白苏像是在问马医生,又向是在对天发问,其实,有答案吗?谁知道?
  “你来,看。”白苏拉过马医生,衣袖一挥,一幅幅画面出现在马医生面前。
  
  山明水秀的深山,白苏带着他的部族愉快惬意的生活。然而,四处危机四伏,不知廉耻的偷猎者们,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活捉了白苏的族人,只有白苏,侥幸逃脱。
  “就是你们当年的封印,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抓走,却无能为力。”白苏的声音让马医生如此痛恨自己。
  画面一转,洁白的白狐被关进牢笼,美丽的皮毛被染得污秽不堪,偷猎者们将一只只白狐从牢笼里抓出来,活活定在案板上,剁去它的四只爪子,将它的皮毛拔下,浑身是血的白狐发出阵阵哀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毛从身上被剥离。奄奄一息的狐儿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皮毛,看着自己生活的方向,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落在白苏的眼里,灼伤了他的心。
  马医生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画面太血腥,人类太无耻,让他觉得无地自容,在白苏面前,马医生已经没有发言的权力。
  “苏,我。。。”马医生喃喃。
  “你不用说什么,你也说不了什么。”白苏淡淡的。
  画面一晃,马医生看见白苏的身影,孤独的站在展厅中央,四周是它的部族的皮毛做成的华丽高贵的衣服,白苏的眼泪挥洒下来,滴落在衣服上面,每一滴都鲜血一样赤红。仅仅这么一下,那鲜红迅速隐没到衣服里面,不见了。
  “你的封印,解了。”马医生叹息。
  “如果是你,应该也会吧。”白苏看着马医生,他分不清现在对马医生的心情,依他的性子,只要是人类,都不放过,可是,毕竟面前的是凌云,是那个凌云,不是别人阿。
  “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你,不过,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就不好说了。”白苏环顾四周,洁白的皮草渗透出来鲜红的血色,浓重的仇恨让马医生不禁颤抖起来。

 白苏抛下马医生,拂袖而去。
  马医生对着白苏的背影,喊道:“苏兄弟,我说到做到,就用我的命来换。你放过他们吧。”
  白苏的脚步一步都没有停留,绝然离开。
  马医生不能简单的用法术或是什么来击败白苏,尽管他有这个能力。回到安顺城,马医生就带着娇娇直接去医院看姑婆。医院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寥寥无几的几个还有职业道德的医生还坚守着。其他人,要么已经被感染,要么就远远逃离了去。
  医院的病房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硕大的狐狸,白茫茫的,吱吱的哀号。马医生扶着墙呕吐起来,娇娇也傻在一边,这个情形任谁见了,都不能泰然处之。
  哪一个是姑婆呢?马医生直起身,忍着呕吐,在无数只恐怖的怪物中寻找。马医生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也有信心让白苏放弃,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娇娇,去。”娇娇点头,化为轻烟飘了进去。不一会儿,娇娇站在里面,抱着一只狐狸的头向马医生挥手。
  “我可以带走她吗?医生?”马医生问医院仅寸的英雄。
  “可以,不过那样的话你的家也要被隔离。”医生麻木的说,这些天来,他的神经已经经受了太多刺激,以至于迟钝了。
  马医生背着姑婆回到家,看着面前的怪物,马医生眼前浮现起姑婆时而嗔怒,时而大笑的脸。连夜走吧,马医生喃喃的说。
  姑婆并没有失去意识,她胖胖的身体紧紧的靠在马医生身边,眼睛里都是哀怨和乞求,口里呜呜的哀号,可是,马医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好轻轻的抚摸她的头,无言的安慰。
  马医生连夜将姑婆带到了省城,还是那个展厅,陈列在展厅里的昂贵皮草的毛像是有生命一样,疯长,拖到地上,朝四周蔓延。马医生心里暗道:“不好。”这些皮毛生长的养料都来自被传染的病人,再这样下去,这些病人就会灯枯油竭而死。
  “苏,你出来。”马医生喊。
  “你为什么又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我警告过你不要回来的。”白苏缓缓的踱着步子,从皮草中走出来。
  “苏兄弟,你看看她。”马医生哀求的语气让姑婆心疼。他是那么心高气傲,那么自信的人,今天居然如此低声下气。不过,姑婆还是没有完全了解马医生,他这样,不仅仅是希望白苏可以放过姑婆,更多的,是来自对白苏一族的愧疚。
  “不看,被传染,必然是她想要那些东西。”白苏手指着还在疯长的皮草。
  “你知道她是谁麽?”马医生问。
  “谁?不过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凌云,你的品位越来越差了,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在意。”白苏不屑。
  “不,你错了,她是师傅的女儿,她是流苏。”马医生紧紧盯着白苏的眼睛。
  白苏一愣,那个活蹦乱跳的比白狐还要精灵的人?“你骗我,苏妹妹怎么会是这样的女子。”
  “那你就错了,流苏是医生,她是为了治疗那些病人被传染的。”马医生不放过白苏的任何一个表情。
白苏叹了口气,抱起姑婆,朝里走去,马医生跟着,白苏呵斥:“你不要跟过来。”
  马医生站住,看着白苏将姑婆带走。“爷爷。”娇娇担心的拉着马医生的手。
  “嗯。”马医生轻轻的摸着娇娇的头发,心不在焉,只看着白苏的方向。
  
  展厅里一片静寂,只有毛皮长出来爬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响。这声音像蠕动的蚕儿,啃蚀着马医生的心,汗珠和着眼泪从马医生的面庞落下,滴到白色的毛上,娇娇注意到,那皮毛生长仿佛变得缓了一些。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好像等了千年。姑婆安然无恙的从里面飞奔出来的时候,马医生几乎昏了过去。“姑婆!”娇娇飞过去,抱着姑婆的脖子。姑婆浑身因为激动而发颤,过去的几天,像是恶梦般,如今总算脱离。
  
  “苏,谢谢你。”马医生看着白苏,真诚的感谢。白苏并不回答。
  “苏师哥,谢谢你。”姑婆说。
  “我救你,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现在你们可以走了。”白苏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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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3:47 | 显示全部楼层
“苏兄弟,偷猎你们的那些人,已经罪有应得的死了,其他人,也已经受过了惩罚,你就放过他们吧。作为赎罪,我愿意将毕生功力和我这条命做补偿。”马医生铁了心。
  “你疯了?”姑婆大惊。
  “苏师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救救他们吧,小灵也很可怜,大家都很可怜。”姑婆显然有些不了解状况。
  “可怜?”白苏不屑的笑。“可怜!”
  马医生拉过姑婆,不让她再说话。
  “苏,这么多年了,我认为我了解你的,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马医生沉着的问。
  “你真的要救他们?”白苏问。
  “真的。”
  “不管什么代价?”
  “不管什么代价!”
  “那好吧,你知道我怎么救苏妹妹的?”白苏问。
  马医生摇头。
  “她喝了我的血。现在她就是活生生的解药。”白苏轻描淡写。马医生却听得心里猛然一惊。
  “我不要你的功力,也不要你的命,我给你三天时间。”白苏看着马医生:“如果三天内,你能将那些人都救过来,我就放弃,可是如果救不回来,就不要说我没有给你机会了。”
  马医生抬头:“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不过,我会让大家都知道,她,”白苏指着姑婆:“是唯一的解药。”
  马医生愣住,对自己的种族,太了解了,要是他们知道,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行,这不公平。”
  “公平?你跟我谈公平?凌云,你太可笑了,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你们所谓高级的族类,会做出什么事来。”白苏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马医生看着姑婆,心里拿不定主意,断断不肯将姑婆交给别人去研究的。可是,白苏一定说到做到,这一次,将多年前自己跟师傅在白苏心里建立的人世间的亲情温情都摧毁了。白苏在赌,在跟马医生赌人性。这一仗,各位心里自有看法,谁赢谁输?
  带着姑婆离开后不到五分钟,有几辆车迅速驶来。
  不能出去了,如果有人看到姑婆,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
  马医生苦恼的抓着头发,他宁愿是自己,他宁愿白苏选的是自己,他会毫不犹豫的走出去,任他们将他啃蚀干净,是的,宁愿是自己。可是,白苏,为什么那么残忍,为什么选的是流苏,为什么。他明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不会允许她出任何事,白苏,为什么?
  “躲在这里干什么,我去找医院,让他们研究,早点救好人。”姑婆不知道为什么他非要把自己关在这里,现在的医学,应该可以解决的,不是吗?姑婆一直对科学抱有极端的信赖。
  娇娇成为了马医生和郑宜沟通的桥梁。因为宣德的关系,郑宜知道不少内部消息,几个小时前,有人给省里说,发现有个人的血液可以杀死这次奇怪的病毒,那个人,正是姑婆,而姑婆却已经消失,省里正在四处搜寻她。
  郑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她马上到医院去看姑婆,确认消息的真实性。
  仍是一群令人作呕的怪物,不过郑宜知道,姑婆不在了,她也知道,一定是师傅,找到了什么方法来解救姑婆,只是,为什么不连其他人一起救呢?直到娇娇,带来马医生和姑婆的消息,郑宜目瞪口呆。
  娇娇回来,小心的说起医院里的情况,说起梅妈快哭瞎的眼睛,说起人人自危的城市危机。姑婆听得如坐针毡。
  姑婆刷的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马医生惊。
  “让我去,我不能一个人偷生,背着一辈子的十字架。”姑婆严肃的说。
  马医生愣,他知道姑婆的性格,决定好了的事,谁也拉不回头。
  马医生默默的看着姑婆,不说话,空气中流淌着生离死别的悲伤。
  白苏站在窗外,静静的看着,他在不但赌人性,还在赌马医生和姑婆的胸怀,如果他们决定逃亡,那自己就当个不光彩的告密者吧。当他看到姑婆决然走出房门,马医生坚定的跟在后面,他知道,他已经输了一半,马医生和姑婆的胸怀,远比他所想的,要宽大,无私。
  不过,白苏手里还有更大的牌---人性。“去吧,看看你们披着虚假外衣的同胞,会怎么对你。”白苏只是打了一个电话,除了那个所谓的官员,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这个消息,却随着空气,传遍了每个角落。
  姑婆刚走出这个门,就有人认出来,片刻功夫,四周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手里拿着泛着让人心寒的光芒的刀子,姑婆和马医生寸步难行。
马医生将姑婆拉到身后:“你们要干什么?”
  人群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逼近他们。
  “他们,要么是自己感染了,要么是家人感染了,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解药而已,这就是你所谓高贵的同胞,凌云,你好好看着,看他们是怎么将你们凌迟的。”白苏站在人群中,冷冷的低声说。
  马医生不能对人群动手,即便他法力再高,也不能伤害无辜,而且,双拳难敌四腿,任你一身好武艺,也无能为力。马医生唯一做的,是紧紧抱住姑婆,用自己的身体,去保护姑婆。
  人们的眼中,闪着野兽般渴望的光芒,象是嗜血的野兽见到羔羊,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叫喊,人群忽然蜂拥而上,将马医生和姑婆紧紧的压在下面,锋利的刀刃,在马医生身上划过,任凭人们划破他的皮肤,割下他的肌肉,他仍然没有放弃要保护姑婆,但他终于抵不过,晕了过去,即便如此,仍然紧紧的抱着姑婆。
  白苏冷冷的看着,不说话,也不出手,直到马医生晕了过去,人群开始伤害流苏,看到鲜血,从流苏的身上流出,看到那锋利的刀子划过流苏,白苏耳边忽然响起清脆的声音:“你也叫苏阿,你是苏师哥,我是苏妹妹,哈哈。”一如山间马脖子上的铃铛,清脆悠扬。白苏摇头,正准备将流苏救出来,却来了一群武装的警察,闯过人群,将流苏带上车,人群哪里肯依,攀爬着车辆,拉拽着,拥挤着,践踏着。
  一个催泪弹在人群中炸开,白苏嘴角的弧度扬起,看看你们人类。
  医院里,马医生静静的躺着,他心里依然惦记着姑婆,惦记着和白苏的三日之约,惦记着医院里的怪物,惦记着白苏刻骨的仇恨。四周的伤口容不得他随意的动弹。睁开眼睛,一个小护士正在忙碌。
  “那个,跟我一起的人呢?在哪里?她怎么样了?”马医生声音若不可闻。
  “你醒了阿?你可醒了。”小护士开心的叫。
  “苏医生,苏医生,他醒了。”小护士又笑又跳,很开心。马医生有些不知所以。
  一个熟悉的胖胖身影跑了进来,不顾马医生的伤,紧紧的抱着他。马医生安慰的抬起手,忍着痛轻轻的抚摸着来人的头发。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姑婆喜极而泣。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马医生比上眼睛安慰的微笑。

“我睡了几天?”马医生问。
  “四天吧。”姑婆想想。
  “四天?”马医生挣扎着就要起来。白苏,三日之约。
  “苏师哥走了,没事了。”姑婆难得温柔的笑,缓缓道来。
  
  当日,马医生被带到医院,生死未补。姑婆被带进实验室,又是检查又是化验。白苏远远的跟来,站在外面,看看还在昏迷中的马医生,看看被当成老鼠试验的姑婆,即便这样,你们俩还是愿意麽?
  被折腾了一天的姑婆,疲倦的睡去,病房里,白苏孤独的站着,看着姑婆无怨无悔的面容。
  
  “你这样做,值得吗?”白苏潜入姑婆的梦中。
  “苏师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我不后悔,凌云师哥也不会后悔。”姑婆一反平日里嘻嘻哈哈的顽皮,严肃的说。
  “既是被他们永远禁锢在这里,不断的折磨,也无所谓?”
  “无所谓”
  “为什么?为什么?”白苏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让他们看清了人们那副丑陋的嘴脸,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要牺牲自己。
  “苏师哥,如果换成你,你会怎么做呢?你会不顾一切的躲起来吗?我相信你不会,所以,我也不会。”姑婆轻轻的说。
  是的,如果换成自己,自己会怎么做?自己不也是命也不要了,孤注一掷的来到人间报复麽?尽管自己平日里也骂那些小狐,怒气不争?凌云,苏妹妹,你们。。。
  当时,白苏看到马医生义无反顾的在众人面前倒下,放弃任何的反抗,白苏不觉红了眼眶。
  报复,报复之心依然如故,可是,对马医生和苏妹妹由衷的敬佩也像巍峨的长城,厚厚的堵在白苏的面前,不可摧毁,无法跨越。
  白苏静静的想了好久好久,直到姑婆醒来,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
  “苏师哥。”姑婆叫。
  “他们应该庆幸,有这样两个保护神。”白苏看着姑婆的眼睛,有些气馁。他们俩人,真的是自己无法跨越的鸿沟和障碍。
  “转告那些人,我放弃,不是我饶恕他们,不,我更加憎恨他们,有朝一日,当你们两个保护神不在了,那就是他们的末日。”白苏平静的说出这段让姑婆恐惧的话,“那些人,他们会好起来,但是,只要他们心怀不仁,依旧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不管是对我狐族,还是其他,他们的病就会复发,而且没有解救方法,即便是你,也不行。”
  
  “然后呢?”马医生问。
  “然后,苏师哥就走了。”姑婆若有所思。
  “那些病人呢?”
  “好了,这个小护士,也是病人之一。”
  “。。。。。。”
  
  没有人知道,白苏是怀着怎样不甘心的心情离开的,没有人知道,白苏是多么的痛苦无奈,没有人知道,白苏再次光临会带来怎样的厄运和灾难。
  没有人知道。
  所以,回去看看你们的衣橱,有没有这样的东西,知道吗,你们双肩的冻,远不及它们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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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4:42 | 显示全部楼层
天伦
  
  
  最近烦透了,压力的增长是薪水的几何倍数。房贷还有二十年,老婆又要生孩子。严苏都快哭出来了。好像凭谁都可以给他施压一样,就算是路人甲,保不准哪天你就得求到他。可不是,严苏昨天刚刚在公司门口跟一个路人甲吵完,觉得很爽的时候,发现那个路人甲居然是公司的大客户。回家玩玩游戏吧,公会要求准时上线,操作不好还被踢掉,虚拟世界跟现实世界一样势利。
  不过没办法,每个人身上都有应负的责任,严苏的责任,是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至于老婆,严苏觉得实在有点对不起她,看着她大着肚子还得上班,挨老板骂,严苏心里就不是滋味。只有每天晚上,看着自己那富丽堂皇的大房子,才有点踏实的感觉。
  忍着脾气,尽心尽力的服侍完老婆生孩子,严苏开始更加努力的工作了,没办法,总得多赚些奶粉钱吧,话说回来,自己小时候,也没有吃过这么贵的东西,不也长这么大?
  老婆坐完月子,问题来了,孩子谁带?
  父母远在老家,都还没有退休,只好找了个小保姆,夫妻双双在外面工作,孩子放在家里让小保姆带着。
  
  转眼孩子要满周岁了,严苏跟宝宝在一起的时间扳着指头加一加还没有一个月,老婆也一样,孩子是顶男带的,为难那小保姆了,路过玩具店的时候,严苏心想,也得给女儿买点玩具什么的了吧。
  玩具店里林郎满目都是花花绿绿的玩意儿,严苏在那一堆烧钱的玩艺中,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娃娃。
  现在的工艺品,水平也太高了吧?都可以以假乱真了阿。
  这是一个娃娃。微黄的皮肤,卷曲的黑头发,夜空般的眼眸,樱桃红的小巧嘴巴,微微翘起的鼻子。莫说是孩子喜欢,就连严苏这么个三大五粗的男人,也爱不释手。
  “老板。。。”染着一头金发的老板娘凑了过来,看严苏手指着的娃娃,直夸奖:“哎哟,先生,您可真有眼光,这是我今天才进的货,好看得不得了,要不拿下来给您感觉一下,像真的一样。”
  老板娘爬上梯子,取下那个娃娃,把塑料纸打开,递给严苏:“您摸摸看,这做工。。”严苏接过娃娃,那娃娃的皮肤,软软的,弹性很好,严苏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好像女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抱着她的感觉一样。
  “就这个吧。麻烦帮忙包起来。”严苏付了钱,带着娃娃回家了,心里想着女儿看到娃娃高兴的样子。
  
  回到家,都快11点了,宝宝在摇篮里睡得香甜,老婆坐在电脑面前,还在处理邮件。严苏抱着娃娃,坐在摇篮面前,看着熟睡的宝贝,一下子,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严苏就这么坐着,因为太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严苏看见自己带着老婆孩子,无忧无虑的活着,没有老板,没有房贷,没有客户,只有天伦与幸福。严苏笑着醒过来,宝宝也醒了,抱着娃娃笑呵呵的玩得正开心。自己明明是拿着娃娃睡着的,怎么娃娃就跑到宝宝身边了?
  严苏也没多想,看着女儿开心,严苏也就开心了。
  第二天一早,等不到宝宝起床,严苏和老婆,又要去上班,匆匆吩咐保姆两句,严苏便离开家,想着宝宝昨天的笑容,严苏觉得一天都很有干劲和活力。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飞快。
  
  
  “小宜姐姐,你什么时候要小孩啊?”娇娇浮在半空,跟郑宜对视。
  “快了吧,你看啊,宝宝已经在这里了。”郑宜指着自己的肚子。再不要孩子,宣德估计又要禁自己足了。不过,生孩子虽然是件苦差事,也是有甜蜜的地方的呢。
  “小宜姐姐,我真羡慕你的宝宝,有爸爸妈妈疼。”娇娇有些嫉妒这个还不知道长相性别的孩子。
  “那你有爷爷疼呢啊,爷爷不好么?对了,爷爷呢?”小宜故意岔开,不想娇娇难过。
  “去看姑婆了,不带我去。”娇娇忽然笑起来,“这么老了,真不害羞。”娇娇想起爷爷亲姑婆时那扭扭捏捏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郑宜明白过来,嗔怪:“你这小鬼,爷爷跟姑婆在一起不好么?”
  娇娇摇头:“他们两个,早就该在一起了。”
  “马娇娇,你再乱嚼舌根,看我怎么收拾你。”姑婆颠簸着肥胖的躯体,从门口艰难的硬挤了进来。
  娇娇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躲到那个角落去了吧。
  “小宜,你感觉怎么样?”姑婆看着郑宜的肚子,关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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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4: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还好,反应不是很严重。”郑宜脸上洋溢着幸福。
  姑婆点头,今天去市医院,看到一对年轻的夫妇,送孩子来看病,却抢救不过来,哭天抢地的,真是可怜,不过,对孕妇不适合说这些的。那孩子,看起来死得有点蹊跷,同学说孩子的主治医生透露,那孩子是老死的。怎么可能?!
  所以,她才来找马医生商量,看看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去看看孩子吧。”马医生皱着眉头,上次的事情还没过多久,没个安宁。
  
  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孩子的躯体已经严重干瘪下去,看起来像灯枯油竭。孩子的父母还守在医院,不肯离开。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神情呆滞,看得马医生心里一酸。
“师傅怎么了?”郑宜悄悄地问姑婆。
  “ 不知道,怕是还没有恢复过来吧。”姑婆摊手,无奈,她不能跟郑宜讲这件事,为了郑宜的宝宝。
  “最近都没有什么事,没劲。”郑宜无聊的转着手里的杯子。
  “没事还不好?”姑婆现在很懂得珍惜平淡安宁的日子,但是,总是有那么多事。“你老公真该把你关在家里,不要放你到处跑,怎么怀了宝宝还像变了个人呢?”
  郑宜笑笑,就是因为宣德管得太多了,所以她才觉得很不自由,才总想着往马医生家里跑,要是能碰上什么事,就更好了。“他今天去慰问他们公司的一个员工,说是家里出了点事。我才有机会出来呢。”
  看来宣德也不原意让郑宜知道。
  
  严苏和妻子回到家里,对视一眼,忍不住又流下泪来,那是严苏和妻子心里头的宝贝,宁可自己出事业不要让他收到一丝伤害的心尖尖。自己和妻子没日没夜地工作,不就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可以让他过上更好的生活么?直到现在,直到失去了,严苏和妻子才知道,原来还有更让他们不舍更应该珍惜的东西。
  小保姆回家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自己觉得也不好意思留下来,每天照顾着孩子,还照顾出了这样的事,她觉得很对不起严苏夫妇。甚至,在知道孩子去了以后,她跪了下来,连声说对不起。
  屋子里一团糟,宝宝的小摇篮里,只有严苏买给宝宝的那个娃娃还在,微微的撅着小嘴,像是在笑。严苏心里一阵寒意,忽然就厌烦其这个玩具来,抓起娃娃要扔出去,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娃娃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娃娃比刚买的时候,更像真的宝宝了,那皮肤的弹性,那眼睛的光泽,那小嘴的红润,严苏心里一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娃娃,如此的不祥!
  严苏拿块毛巾裹了手,将娃娃扔了出去。
  
  怀宝宝是很辛苦的事,所以,做妈妈的人,都是英雄。郑宜拖着步子在家里踱步。很久没有去看师傅了,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真想他们。最近打电话又没有人接,师傅一定又有什么事情可以忙了。郑宜有些按耐不住,不过,她还是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忍了下来。
  郑宜想得没错,马医生、娇娇和姑婆最近为了严苏宝宝离奇死亡正忙得不可开交。严苏的宝宝之后,每隔一个月,都会有相同的事情发生,连着三个宝宝,在马医生面前枯萎,他们还那么的小,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甚至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他们的爸爸妈妈好好的相处。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尽管医院的化验作了一次又一次,他们还是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不过几个月大的婴儿,会死得更七八十岁寿终正寝的老人一样,他们没办法解释,所以他们不发布结果。
  姑婆知道,这又是科学没有办法解释的事情。
  一连几个月,娇娇都在找几个宝宝的灵魂。他们残留在各自的摇篮里、小床上,笑着玩耍着。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病痛的样子,不过,看起来,每个宝宝应该都是在跟什么人玩耍。
  “爷爷,而且,他们的魂魄好像都不全,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娇娇回来跟马医生说。
  “去问问看吧,他们在的时候,都喜欢什么东西。”马医生好像抓到点头绪。爷孙两个一齐扭头看着姑婆,姑婆气愤地站起来:“为什么又是我?”不过还是乖乖的去了。
  
  果然,几个宝宝都有一个娃娃的玩具,而爸爸妈妈们的回忆让马医生感觉,几个宝宝的玩具,应该是同一个。那么,这个玩具,到哪里去了?不过,马医生没有告诉孩子的父母关于玩具的事,他们已经醒悟,已经自责,马医生实在不忍心再给他们多一个十字架。
根据严苏和几位爸爸的回忆,娃娃都是在同一家店买的。马医生找到卖娃娃的老板娘,可是,老板娘也说不出来从哪里进来的货,在马医生的再三追问下,才吞吞吐吐的说,不是买来的,是拣来的。
  “拣来的?从哪里拣来的?”马医生追问,这个娃娃,到底到哪里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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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7-14 14:45:27 | 显示全部楼层
就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谁放在门口的,差不多隔个把月就冒出来一个,我看那娃娃做得蛮别致的,就放到货架上卖了。”老板娘憋得满脸通红。
  “那你最近又拣到了?”马医生问。
  “没有,上次卖出去都一个多月了,也没有见着,估计没有了。”老板娘遗憾不已,这么好的财路,就断了,想想蛮可惜的。
  
  
  线索到这里,忽然断掉。
  连娇娇也追查不到那娃娃的下落。
  看着几对夫妇憔悴了的容颜,一夜斑白了的头发,马医生第一次感到无力。
  
  “我爹说了,其实,苏师哥比你适合做这个。”姑婆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随便找了话题来转移。
  “嗯?”马医生心不在焉。
  “我爹说,你是个性情中人,太容易受影响了。苏师哥比你能狠下来心。”姑婆回忆着父亲弥留前的话。
  是的,马医生怔怔的想。是太容易了。每次,都会为这些人担心、同情、愤怒,但其实,这些情感,不是他应该有的。不过,每次却都是因为他心存善念,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过有一件事情,引起了马医生的注意。
  几个爸爸的说法,按照时间排了排,发现那个娃娃,居然越来越逼真!莫非~~
  马医生跳起来,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
  刻不容缓,再不做点什么,只怕又有人要伤心了。
  
  “丫头,去查一下最近要生孩子的有多少人。”马医生的话让娇娇一愣,爷爷在跟自己说话?娇娇从她的小坛子里钻出来时,却看见马医生拿着电话在讲。“丫头?!”看来自己很快要有奶奶了。
  你在街上走几百米也碰不了几个孕妇,怎么一查,就让姑婆头皮发麻,天哪,小小一个安顺城,居然有这么多孕妇,孕期短的不算,这个月待产的就有三百个。怎么查??
  不过姑婆没有注意到,郑宜的孕期好像也是最近,大家都忙这件事情去了,都没有几个时候想到被“软禁”在家休养的可怜大肚婆郑宜。
  
  郑宜端着一盘水果,斜斜的靠在沙发上,宣德吩咐梅妈,不许她看电视,不许她上网,看书也不许看时间长,师傅家又没有人,电话没人接,自己爸爸妈妈也不是天天来,奶奶跟宣德天天在外面忙,只有梅妈,郑宜都快被逼疯了。
  “梅妈,找点事情给我做啊。好无聊啊。”郑宜怪叫。
  “我的少奶奶,你怎么精力那么好?当年我怀着小灵的时候,懒洋洋的,什么也不想干。”梅妈想不通。
  “要不叫小灵来陪我吧。”郑宜真的是无聊过头了,人家小灵还要工作的阿。
  梅妈拨通小灵的电话:“你陪小祖宗聊会儿吧,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宜姐姐,要不你来吧,我们正好有围产讲座。”小灵的实习期早就结束了,现在分在市医院妇产科,天天都跟大肚子的准妈妈打交道。
  “讲什么啊都。”郑宜咬着苹果,含糊不清。
  “讲你怎么带小孩啊,讲生完小孩怎么恢复啊,什么都讲,让我妈陪你来。”小灵笑着说,这个郑宜,实在不像豪门少奶奶,真不知道宣德和奶奶怎么受得了她。
  
  
  郑宜一直都是医生到家里来做检查,以至于到现在,她还没有跟其他准妈妈有交流。今天,着实被吓了一跳。
  一间像教室一样的房间,坐满了大肚婆。郑宜摸摸自己的肚子,再看看别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小灵连忙拉着她坐下:“上课呢。”
小灵陪着郑宜坐在后面,前面一个妈妈样子的护士正在教准妈妈们抱宝宝的手法,怎么给宝宝洗澡,产后如何复原等等,郑宜虽然也听家庭医生说过,可是跟那么多妈妈一起交流还是第一次呢,因此她显得很兴奋。要么拉着小灵叽叽喳喳,要么就是跟前排的妈妈聊个没完。
  讲师看不下去了:“坐在后面的那个妈妈,你可以过来帮我们示范一下怎么给宝宝洗澡么?”
  郑宜红了脸,讪讪的站起来,走到前面去。
  讲师在桌上放了一盆水,双手抱着一个娃娃递给郑宜。
  “好可爱的娃娃,医生!”郑宜叫起来。
  真的是个很漂亮的娃娃,黑漆漆的眼睛,雪白的皮肤,微微泛黄的头发,肥肥的小手小脚,似乎还会呼吸的样子,郑宜再仔细一看,只是个娃娃,还好只是个娃娃。郑宜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喜欢上了这个娃娃。
  郑宜轻轻的托起娃娃的头,用拇指和中指挡住娃娃的耳朵,轻轻地给娃娃洗头。当温热的水打湿了娃娃的头发,郑宜发现,娃娃耳边的头发里,有一颗痣。赤红赤红的,鲜艳欲滴。郑宜盯着那颗痣看了半天,头渐渐开始眩晕,最后竟然忍不住将娃娃掉在了盆里。
  哗啦啦,溅起大片水花。
  整个教师的人都惊呆了,讲师也目瞪口呆的看着郑宜。直到小灵走过来,轻轻地拥着她,她才醒过来:“这个娃娃。。。”郑宜指着娃娃问医生“从哪里来的?”。
  医生若无其事的接过娃娃:“很逼真是不是?”
  郑宜犹豫的点头,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会有那种感觉,那感觉,就像当时透过锁眼跟宣琳对视一样,郑宜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个感觉,太熟悉,太似曾相识了。
  “喜欢吗?要不送给你吧。”医生友好的笑,满面善意。
  “啊?好啊。”郑宜非常不想要,可是,看着医生满面诚意的脸,她不忍心拒绝。顶多以后不看就好了。不过,想到这么个东西在自己家,还是很让人心里不舒服的事情。
  回家的路上,郑宜看着那个娃娃,突然又出现那种眩晕的感觉。连忙叫司机停车,让他将那娃娃远远的扔了。
  郑宜也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全心全意地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马医生和姑婆已经是火烧火燎的急了,都这么多天了,那娃娃还是没有进展,无论是通过娇娇灵力的追踪,还是姑婆透过医院的明察暗访,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难道,它就此消失了?姑婆自言自语。
  “不可能!”马医生断言,“绝对不可能!”
  姑婆再问,马医生却不说话了,紧锁着的眉头透露出他焦虑的心情。一定是很棘手的事情,看来这次的麻烦也不小。
  “爷爷,不要担心了,我找不到,是因为有人刻意将娃娃的气息掩盖了起来。不过如果它要想再次做恶,我一定能感应到的,您就放心吧。”娇娇乖巧的抱着马医生的胳膊,悄悄地说。
  马医生轻轻地抚摸了下娇娇的头,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
  “要不我们去看小宜吧,她好久没有来了。”姑婆算了算,“她也就这两个星期要生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马医生想想,虽然自己这个徒弟收得不情不愿,不过,总算是有缘:“好吧,你先电话给她一下。”
  
  郑宜安逸的躺在沙发上,小灵和梅妈跟她说些生产要注意的事。
  “万一我难产怎么办?”郑宜忽然问。
  “怎么可能,你检查都是好好的,胎位都很正常。”小灵取笑她的杞人忧天。
  “唉呀,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觉得宝宝最近几天都很不老实,动来动去的。”郑宜有些心烦,不知道是邻近生产还是什么原因,越是这个时候,那天那种眩晕的感觉更是越来越严重。想到那个娃娃,郑宜头皮都发麻了。
  那个娃娃!!等下司机回来,再问问他吧。正想着呢,姑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郑宜开心的不行,自从上次宣琳的事情之后师傅还没有来过呢,而且姑婆也是第一次来,一定要好好招待他们。
  见到师傅和姑婆,郑宜激动得连娃娃的事情都忘记了。
  姑婆拉着郑宜的手,在沙发上坐下:“小宜,预产期还有几天?”
  郑宜满面喜悦的说:“下个星期就是了。”
  马医生本来在细细品着梅妈端过来的谷前龙井,听到郑宜说下个星期,像是想起什么来,但又不确定。下星期?这样算来,也大概是下星期的样子。马医生看着郑宜喜悦的笑容,还是决定不要说什么,就让她安安稳稳的生完宝宝吧。
  “小宜,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告诉我们。”马医生说得很隐晦。
  郑宜高兴得直说好。
  马医生走的时候,在郑宜的背后悄悄画了一个奇形怪状的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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