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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4-30 23:5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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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我们屠戮什么?屠戮被打得失魂落魄的希腊人。主要由雇佣兵组成的
纪律涣散的军队,仍然因为管理不善而饱受其害。斯拉夫人和培谢内几人组成的军
队只在有胜算和酬金更高的情况下才出战;法兰克人组成的军队明显被分成两派;
拜占庭皇帝的卫士连队由丹麦人和英国人组成,知道自己的皇帝阿历克塞三世这个
僭主既无作战才能,又无治国才能。我们的工作就是屠杀。不愿送命的都别无选择,
立即脱逃了。几小时之内,总督、法兰克人和威尼斯贵族就占领了大王宫本身。
他们从宫内发布命令:为战争和抢掠而疯狂的十字军接到通知——君士坦丁堡
已经是他们的了,可以在城内抢掠三天。他们是战胜者,所以不会犯罪。可以随心
所欲地处置首都、城民和城里的财产。你能想象这种命令所传递的含义吗?
九百年来,君士坦丁堡一直是基督教文明的中心,而现在三天之内就成了地狱
的污水池!欣赏伟大作品的威尼斯人成吨地运走希腊杰作和其他艺术品。贵重金属
差点压沉他们的船只。至于包括我和手下人在内的法国人、弗兰芒人和其他雇佣的
十字军,只想进行毁灭。我们确实进行了毁灭!
所有东西,只要搬不动或运不走,无论多么宝贵,都会被当场毁坏。我们在丰
富多彩的酒窖里喝酒,使自己越发疯狂;只顾狂饮、强奸或谋杀,过后又参加劫掠。
无一人、一物幸免。每个处女都被奸污,其他人也没有几个幸存。如果一个女人年
纪太大,男人不能以肉体相折磨,就用钢制的武器戮死。年龄再小的女人也不能例
外。女修道院被洗劫一空,修女被当作妓女取乐。基督教的修女们,当心!
没有逃跑、而是留下来保护家园和家属的男子都被割开肚子,紧握自己冒着热
气的内脏,死于街头。城里的花园和广场遍布以妇女和儿童为主要的死亡居民。我
法瑟·费伦茨被法兰克人称为“黑者”,或黑格尔戈尔——匈牙利魔鬼——一直呆
在人群最稠密的地方。连续三天尽情享受,似乎我的嗜欲永无止境。
虽然我不知道,但辉煌、有权有势和臭名昭著的结局已经浮现。我忘了吸血鬼
的首要原则:不要让人觉得太异常,强大,但不压倒一切;淫荡,但不像登徒子。
引人尊敬,而不是崇拜。最主要的是,尽量不让跟你势均力敌的人、或能够以你的
强者自居的人害怕你。
我被希腊的火灼烧和激怒了,也变得很贪婪。每杀一个男人,就享用一个女人,
一日一夜多达三十个!我手下的斯兹加尼把我看作一种上帝或魔鬼。最后……最后,
十字军战士也开始害怕我。跟所有关于“良心”的事情和他们犯下的屠杀、强奸以
及读神罪相比,我的行为更让他们做噩梦。
而且他们急需一只替罪羊。
我认为即使教皇英诺森不发出虔诚的抗议,不挥手发出恐惧的呼声,我仍然会
遭到迫害。总之,这是注定的。教皇被十字军对扎拉的洗劫激怒;然后被十字军征
服君士坦丁堡而高兴,后来听说他们犯下的滔天罪行时,又惊得目瞪口呆。他现在
对于东征已经完全洗手不干了。东征不仅远远未能帮助真正的基督教战士打击伊斯
兰教,而是以征服基督教领土为唯一目的。至于十字军在君土坦丁堡圣地的读神行
为和普遍的滔天罪行……
我再说一遍:他们需要找一只替罪羊,而且不必到远处去寻找。“在扎拉招募
的一个嗜血雇佣兵”做替罪羊非常合适。英诺森已经在秘密公报中命令:那些对
“极端和非常残酷的恶劣行为”负有直接责任的人因为行为野蛮,既不能获得荣耀,
也不能获得丰厚的报酬或土地。他们的名字不应再被正人君子提及,而应永远从基
督徒名单上删去。所有这些犯罪者都不应得到“尊敬”,因为他们以自己的行为表
明他们只配让人“蔑视”。哈!这已经不是逐出教会,简直是死亡宣判书!
被逐出教会……作为权宜之计,我已经在扎拉入了基督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
什么。十字架只是一个符号。不久我就会开始恨这个符号。
我和手下的斯兹加尼在被洗劫的城郊有一幢大房子,原来是个王宫。这时里面
储满了酒、赃物和妓女。其他雇佣兵团体已经把自己抢来的赃物上交给自己的十字
军主人,以按照事先的安排分割,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们没有得到报酬!也许
我错了。当然我们抢来的赃物是对十字军阴谋的额外刺激。
他们在晚上来了,这就犯了一个错误。我现在是或者说过去是吸血鬼;夜晚是
我的一个要素。我的吸血鬼预感警告我事情有点不妙。他们开始攻击时,我就醒了,
在四处巡行。我叫醒自己的手下,他们也开始行动。但没有什么用处;敌众我寡,
而且是突袭,使得我半睡半醒的手下措手不及。我的住地开始燃烧时,我发现自己
赢不了。即使我打退所有这些十字军,他们也只是全部人马的一小部分。他们很可
能与其他十个同样的小队冒险杀害我和抢劫我的东西。而且,假如他们猜出了我的
身份——他们放火,表明已经猜出来了;很明显我已经守不住了。
我拿了金子和许多宝石逃进黑暗之中。在路上携走一个攻击我的人。是个法国
小伙,由于我不能再耽搁了,所以快刀斩乱麻地杀了他。不过他死前告诉了我一切
情况。从那时到今天,我一直憎恨十字架和所有戴十字架、生活在十字架的阴影中
或受它影响的人。
我的斯兹加尼人没有一个活着跟我离开那个地方;但我后来获悉两个俘虏被抓
住后受到拷问。当时我站在远处观察熊熊大火。既然大火被十字军所包围,我只能
推测他们已经假想我死在火中了。就让他们这么认为吧——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现在我孤身一人,离家已经很远,那么,我就不想见见世面吗?
我说过自己已离家很远了。从地上的英里看来,这个陈述根本不准确。可是我
过去的家到底在哪里?短时间内几乎无法返回匈牙利。瓦拉几亚人不适合我,而我
在科瓦蒂的、俯瞰俄罗斯的老城堡已经变成废墟了。这样,我将干什么?去哪里?
幸亏世界非常广大。
详细叙述我从此开始的奇遇要花的时间太多了,所以我只勾勒一下自己的行动
和游历概况。你得原谅我,或自己填充任何大的时间缺口或跳跃中所发生的事情。
北方没戏;西方也不行,于是我去了东方。当时是1204年。需要提醒你两年后
在蒙古出现的一个人物吗?当然不必,他叫铁木真——就是后来的成吉思汗!我和
一群维吾尔人参加了他的军队,帮他平定和统一最后一个不服的蒙古部落,直到整
个蒙古都最终统一。我表现出了自己的统帅才能,于是他对我有了一点敬意。我花
了一点小功夫,就改变了自己的面容,直到我看起来像个人;也就是说我运用意志,
使自己的吸血鬼肉体换了一个模式。可汗当然知道我不是蒙古人,但至少我还能让
人接受。后来他统率了许多雇佣军,所以我参加他的军队绝不是件稀罕的事情。
我们穿过长城时,我和他一起对付汉人。他死后,留下我见证汉王朝的彻底毁
灭。我继续“忠于”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本来可以效忠于其他蒙古可汗,可是拔
都的目标是欧洲!把一个人只身送回家乡是一回事儿,但以蒙古军队的一位将军的
身份还乡又是另一回事儿!
在1237年至1238年冬天的闪电战中,我们消灭了俄罗斯诸公国。1240年,在我
们的猛攻下,基辅被拿下了,并被烧为灰烬。由此出发,攻打波兰和匈牙利。只有
大汗求革德在1241年的去世才挽救了整个欧洲;然后蒙古人就继位问题发生了争端,
西进运动就此中止。
后来又到了我费伦茨“死亡”的时候了。我获准回到远在西方的一个模糊祖国;
我的“儿子”将和胡勒古一起进攻杀害十字军的穆斯林秘密团体成员和哈里发的领
地。作为费伦茨之子黑费伦茨,在胡勒古手下服役,帮助他铲除了杀害十字军的穆
斯林秘密团体成员,也见证了1258年巴格达的陷落。可是两年以后,在所谓的圣地
阿因雅鲁特,我们遭到马穆鲁克的毁灭性打击,于是蒙古人的转折点降临了。
在俄国,蒙古的统治将持续到十四世纪末,可是“统治”意味着和平,而我参
加战争的欲望已经贪得无厌了。忍耐了四十多年后,与蒙古人分手了,去其他地方
寻找战争……
我为伊斯兰教而战!现在成了奥斯曼土耳其人!啊哈!当雇佣兵是怎么回事?
不错,我成了一个与多神教徒作战的穆斯林战士;我将近两个世纪的生命就像一条
永不停息的流血和死亡大河!瓦拉几亚成了贝页兹德统治下的附庸国,被土耳其人
称为厄夫拉克。那时我本来可以回去寻找随斯则克里迁入特兰西瓦尼亚山中的西伯,
但我当时忙于别的战争。十五世纪中叶时,我丧失了机会;穆罕默德二世继位时奥
斯曼的边界在不断缩小。1431年,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吉斯蒙德授予瓦拉几亚的弗
拉德二世有权消灭土耳其异教徒的“龙的命令”。谁来充当弗拉德这项“神圣”工
作中的工具?谁是他的战争武器?当然是西伯。
奇怪的是,我听说西伯的功绩时非常自豪。他不仅杀了数以千计的土耳其异教
徒,而且杀了数以千计的匈牙利人、德国人和其他基督教徒。啊,他是父亲真正的
儿子!要是他原来听话就好了。噢,在我看来,不听话不是他唯一的弱点;像我在
十字军奇遇结束时一样,他并未保持吸血鬼应有的小心。他受到斯则克里的崇拜,
与上级——瓦拉几亚王子们平起平坐,而且他的放纵行为使他臭名昭著,使得全国
都对他心怀恐惧。简而言之,他使自己在各个方面都引人注目。一个吸血鬼如果珍
视长寿,就不能过于出人头地。
可是西伯非常残酷,丧心病狂!所谓的扎人王弗拉德、风流者拉都与僧侣米塞
亚(在位时间极短)均派他保卫瓦拉几亚,惩罚敌人;他欣然接受了任务并出色地
完成了。历史最喜欢的恶棍——扎人王受到了不应有的错误对待;他虽然残酷,但
他的绰号却由西伯的功绩得来!西伯的名字像我的一样被勾掉了,但他的行为造成
的巨大恐惧将会永存。
听我继续说。最后我和土耳其人在一起呆得不想再呆下去时,抛弃了他们开始
瓦解的事业——所有事业最后必定瓦解,选了个好时机回到瓦拉几亚。西伯已经太
过分了;米塞亚最近登上了王位,但非常害怕魔鬼般的弗埃弗德。这正是我等待多
时的机会。
渡过多鹅河时,我让吸血鬼思想先行。我的吉普赛手下在哪里?他们还记得我
吗?三百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可是现在是黑夜,而我是黑夜之主。我的思想随着
夜风穿过瓦拉几亚,进入阴影中的山脉。围着营火躺下做梦的吉普赛人听到了我的
声音,被惊醒了,相互好奇地瞪着对方。因为他们听过祖父们世代相传的传说——
我总有一天会回到瓦拉几亚。
1206年,我的两个雇佣的斯兹加尼人回来了,他们两个在胆小的十字军耍阴谋
时,被抓住拷问,但被饶了命;回来时制造了一个可怕的神话。可是现在我已经回
来了,就不再是神话了。“父亲,我们怎么办?”他们对着夜色耳语,“要我们去
见你吗,主人?”
“不用,”我越过迢迢的河流和森林告诉他们,“我还有工作必须单独完成。
你们去南喀尔巴阡,整理一下我的房子,以便我完成工作以后,能回到自己的地方。”
我知道他们会照办的。
然后……我去了塔哥维斯特的米塞亚。西伯在离我很远的匈牙利边境作战,所
以我很安全。我把从自己身上取下的吸血鬼活肉拿给王子看,并且告诉他这是西伯
身上的肉。然后,因为他快昏厥了,我就把它烧了,这等于向他显示了可以杀死吸
血鬼的一种方法。我还告诉了他另一种方法:用尖桩扎心脏,再砍头。然后向他询
问他的弗埃弗德的寿命。西伯至少有三百岁了,他不觉得奇怪吗?“不,”他回答,
“因为叫这个名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同一传说的一部分,
都用西伯这个名字,多年来,他们全都打着“魔鬼——蝙蝠——龙”这个图案的旗
帜战斗。
我笑话他。什么?我研究过俄国的档案,确凿地知道就是这个人三百年前曾是
基辅的一个波雅尔。当时谣传他是吸血鬼。他仍然活着这一事实使谣言有了充分基
础。他是个充满欲望的吸血鬼——现在似乎觊觎瓦拉几亚的王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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