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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7 14: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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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从下午开始变黑,舒俱徕走时竟然下了好大的雨。
蜜蜡电话托帕,说这次的不去了,他却笑:“是不用来啦。”声音近的,蜜蜡回头,就在那里,擎着电话,淡淡笑呢。于是也笑出来,走去迎了他坐下:“你不用这样的。”
托帕接了毛巾,揩揩头发:“今天事情不多,还是来看看你。这阵子你的话又少了,心里吃劲儿了吧?”
“只是忙。姐姐这边走不开,公司那里想辞吧,又交违约金。”
“你什么时候学会跟我也藏着掖着了?这对你可没好处。”托帕的语态并没变得怒气盈盈,像是怕惊着她。
蜜蜡平静了长长一段时间,像是要等思路滑落。
“认识欧泊,就在这个医院。好朋友有了孩子,我们都不到17岁,什么都不懂。当然也怕熟人,可找不到去小诊所的路子,又害怕,想想还是来了医院,竟然是来对了。后来欧泊告诉我们,小诊所事故出得多,消毒差劲,医院安全得多。
“那时欧泊在写黑堕胎,来这里找未成年的小女孩子采访,问到了我。我在手术室外面等朋友打胎,怕得不了,当然是把他骂了。他不走,远远地等着,我朋友出来,他又走近来。
“我气得不行,推上朋友拦了车回学校去——是我的错,走得急,该观察一下的——下车不远又流血了。她被我扶着,又流了血,出租都不停的。学校那里老师学生来来往往,我要急疯了。
“欧泊开了车过来,招呼我们上去——他竟是跟着我们一路来的——到了那会儿,顾不得许多了。
“欧泊道歉说没有冷气,到了医院抱了朋友进急诊,然后陪我在那里挨医生训:说我们没常识,刚做了能跑吗,还说什么营养的,休息的。小女孩子,哪里找可以炖乌鸡的单间去呢。我想起晶晶蜡样的脸色,在车上枕着我肩膀就昏沉地睡着了,泪根本管不住地掉——说来怪,我的没主意,正正地从遇到欧泊开始,欧泊没来以前,却是没有的。
“晶晶又住了两天医院,欧泊总来看的,但再没讨厌地问来问去,只帮忙。晶晶出院了,欧泊给我把钥匙,说是他的小院——”蜜蜡蓦地捧了眼颊,声音也抖起来,“他就站在这个台阶上,放钥匙在我手心里,慌慌地摆手说你别多想我住报社去!又羞羞地摸脖子后面:‘我去看你们,我会烧汤!’太阳光从他后面照来,到我身上,亮的……”蜜蜡一下说不下去,托帕轻拍她膝头。
蜜蜡再抬起头来,睫毛已挑了几点泪光:“托帕,我是吃劲儿了……我很吃劲儿了……我难受。我忘不了。我怕……这种从早到晚都有回忆的日子……”
“别怕别怕。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蜜蜡点头,点得像个小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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