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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小牛牛

[好书推荐] 大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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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3:29 | 显示全部楼层
“在那边,抓住他们!”

狱卒抢先跑了过去,捕快们也跟着拥向山坡,只留下明伊和长今。

“呜呜,娘!娘!”

  

长今躺在母亲身下哽咽不止,她努力挣脱母亲的怀抱,不管她怎么挣扎,母亲都咬紧牙关忍着疼痛,半天也动弹不得。

“我……没……没事。”

明伊长吁一口气,终于说出这样一句话。就在这时,一个蒙面黑影飘然而至。黑影越来越迫近了。明伊抱着长今,竭尽全力滚动身体。明伊一边在地上滚着,一边偷眼去看那个黑影。这是个强盗打扮的男人,只见他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刀。一定是崔判述派来的刺客!

“抓住他!抓住这个家伙!”

刚刚跑开的捕快连忙往回跑,而明伊与刺客之间的距离却比正在赶来的捕快切近得多。明伊打量着山坡下面的路,紧紧地合上双眼。她怀抱长今,以自己的身体作支撑,竭尽全力在地上翻滚。母女两个融为一体,咕咚咕咚地滚着,仿佛一条纤弱的线,一直滚落到山坡下面的松树林。

“最后还是让她们跑掉了?”

最高尚宫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强忍着没有大喊出来,但是她的嘴唇在剧烈地抽搐。

“她肋下中箭,应该支撑不了多久。”

话虽这么说,崔尚宫的下巴还是不由自主地在颤抖。

“那孩子命就那么大?”

“哥哥说了,一定要找到她们。”

最高尚宫咋着舌头,她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瞟了一眼崔尚宫。

此时的明伊正靠在洞穴壁上,竭力忍受着痛苦。长今也跑丢了,不见踪影。

也许是麻木了,疼痛终于可以忍耐了,只是呼吸越来越困难。一想到再也不能看见丈夫,就这么闭上眼睛,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往下直流。无论如何都要说给丈夫听的话,现在只能埋藏在心底了。

“你曾说过你会连累我,可是就算这样,你也不要后悔,我在你身边的日子过得很快乐。即使只能在你身边待一天就死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留在你的身边。每一个夜晚都被我当成最后一夜,一边想着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下一个清晨,一边在你身旁甜甜地睡去。所以,你不要后悔,等到来生来世,哪怕只活一天,我也仍然选择在你身边。”

“吁……”

明伊长长地吐了口气,嘴角边挂着隐约的微笑。

“我先走一步了,等会儿丈夫就会跟来,我们手拉手一起远行。遥远的路上有丈夫陪伴在身边,这就是幸运。”

唯一让明伊感到恋恋不舍的就是长今。想到长今就要变为一个无人爱怜的孤儿,肝肠寸断的悲伤便开始阵阵袭来。

“吁……”

若是天可怜见,或许丈夫还会平安无事呢,因为丈夫还没遇见他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也许现在的他还不到死期。

“表示喜欢的‘好’……女儿的‘女’和儿子的‘子’……女儿加上儿子……儿子加上女儿……”

为了抓住越发模糊的意识,明伊开始拆解“好”字。突然,一个念头令她不寒而栗。

“‘女’和‘子’,男人和女人相遇,并且相互喜欢,便成了‘好’字!那么,长今,难道长今就是他生命中的第三个女人?”

明伊哽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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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3: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个女人杀死你,但是可以挽救很多人。如果不是长今在摔跤场上说漏了军官的事,天寿就不会被人带走。是了,是了,原来如此,长今就是这第三个女人!现在终于明白了。即使我和丈夫都死了,这也是命中注定的劫数。第三个女人杀死你,但是可以挽救很多人。这不就是说,在没有父母的蓝天下,长今也能够坚强地活下去吗?而且,她还能挽救很多人,哪里还有比这更有价值的人生?即使我只能跟他生活一天,也足以让我快乐了。我竟然在他身边生活了整整八年,还给他生了个女儿。现在好了,我可以先走一步,到另一个世界去等待丈夫了。”

想到这里,明伊心里平静了许多,暂时抛开的疼痛又回来了,但是明伊有一种预感,这疼痛不会持续太久。

洞穴外面隐约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是长今涨红着脸跑了进来。

“娘!你看,我弄到吃的了。”

说着,长今把东西推到母亲颚下。明伊一看,是葛根和蕨菜。蕨菜尚未成熟,还只是淡绿色的细芽。四月的季节,大人也不可能挖得更多。

“葛根是怎么……挖的?”

“我用的是爹给我的小刀。”

“那么,如果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爹……你该怎么办呢?”

“……”

“你会怎么办?”

“爹不是让我听娘的话吗,以后我会好好听娘的话。”

“如果……娘也不在了……那时你又……该怎么办呢?”

顷刻间,泪水盈满了长今的眼眶,她的眼神中饱含着悲伤,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个孩子会遇到比这更难回答的问题了。

“爹和娘都不在的话……那我……我怎么能活呢?”

“……”

“你会饿死吗?”

“……”

“你会病死吗?”

“不会的!”

明伊不停地追问,长今终于回答了,但是声音里满含着怨恨。

“如果生病,我会吃药草。肚子饿了,就挖葛根吃。”

“万一在山里遇上老虎呢……”

“我绝对不会让老虎吃掉!”

  

“那你一直住在山里吗?”

“不会!我会出去找户人家。”

这时,明伊终于放心地吁了一口长气。

“好,长今啊,你要好好活下去。只有这样,爹和娘……才能放心地合上双眼。你爹……他是军官……娘……娘是……宫廷御膳房的宫女。”

“宫廷御膳房的宫女是做什么的呀?”

“就是负责为大王做御膳的宫里人啊。娘……曾经想做御膳房里的……最高尚宫,可惜后来没能如愿……受到坏人诬陷不得不逃跑……娘只好隐蔽起来过着白丁的生活。但是,长今……因为有你,娘……娘感到很幸福。我的好女儿,就算娘打你的小腿……你也很快恢复笑容。就要这样生活,这样坚强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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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4:20 | 显示全部楼层
“娘,我会坚强地生活!”

“我想起藏在王宫退膳间里的……烹饪日记。娘的梦想是成为御膳房的最高尚宫,御膳房的最高尚宫……娘是冤枉的……”

瞳孔已经扩散的明伊不断重复着同样的话。长今把葛根撕成小块,放到母亲的嘴里,一边还在抱怨母亲。

“娘,您别说了,先吃点东西吧。”

葛根放进嘴里,只是明伊已经嚼不动了。长今就拿出葛根,嚼碎之后重新放进母亲嘴里。明伊张开已经合上的眼睛,望着长今。

“好,很好吃。”

“好吃吗?那从现在开始,我先嚼完再喂给您吃。”

小孩子匆匆忙忙地咀嚼葛根,弄得嘴角全是葛汁。明伊所坐的地方湿漉漉地流了很多鲜血。

“娘,您快吃,吃完才有力气。”

长今恳切地要求母亲多吃,然而明伊的嘴唇已经不会动了,她的眼睛已经合上,呼吸也停止了。长今还在嚼碎葛根放进母亲嘴里。

“不好吃是吧?如果是夏天,这里就会有很多山草莓和野葡萄……娘,等到了夏天,我来摘很多很多的山草莓和野葡萄给您吃,那比葛根好吃多了。”

不管怎么用力,长今还是搬不了太多,用来盛放母亲随身用品的包袱皮,此刻成了从洞穴外面往里搬运石头的工具,虽然能盛下好多块,但她没有力气抬起来,所以每次都不超过十块。

长今想为母亲搭一座土坟,不论刮风下雨都不会倒塌,可是她既没有力气把母亲的尸体挪到洞外,也没有能力挖土。长今只能让母亲躺在刚才坐过的地方,然后搬进石头堆放在四周。

这是一座低矮的长方形坟墓,上面插着吃剩的葛根。

“娘,现在我要走了。”

坟墓里静悄悄的,只有水滴落入水坑的声音,听起来无比的凄凉。

“等到了夏天,我再来给您摘山草莓和野葡萄。我还要快点长大,给您做一个新坟。您安息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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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4:38 | 显示全部楼层
长今擦了把眼泪,转身离开了。走出洞穴,长今看见了白茫茫的晨曦。

肚子饿了,就挖葛根吃;腿疼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揉揉脚心。虽然是春天,但四月的山风依旧很冷,抽打着长今柔嫩的皮肤。幸好这座山还不算太陡,长今在冷风中足足走了半天,前面终于出现了有人烟的村庄。

别人家里再怎么温暖,却没有她的栖身之地。夜幕降临了,又落起了缠绵的春雨。虽说是春雨,雨点却很粗,都有点儿像暴雨了。长今蹲在茅草屋檐下数雨点,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乞丐!”

“小叫花子!”

听见声音,长今睁开了眼睛,却感觉额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雨停了,一群男孩子正嬉笑着跑在雨后清新的大地上。如果她有力气奔跑,完全可以把两三个男孩子掀翻在地。然而当务之急是先添饱肚子,而不是打架报仇。

长今身上有钱,母亲还留下许多遗物。她要去找家饭馆,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保管好母亲的遗物,她咬着起泡的嘴唇暗自下定了决心。

还没找到饭馆,长今首先发现了前天路过的那户酿酒人家。长今当然不愿想起那个悭吝的女主人,但那毕竟是跟母亲一起待过的熟悉的地方,所以她还是很欣慰,甚至有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没有人吗?”

大概是家里没人,没有人回答。门稍微敞开着,容得下一人出入。无意之中长今往里一看,发现里面整齐地铺着晾干的糯米酒糟。长今如获至宝般猛扑上去,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着。突然,酒缸后面跳出一个人来。

“嘘!安静!”

长今吓得连连点头,惊慌失措地嚼着酒糟。

“你是谁?”

“叔叔你是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已经吃完了,赶快走吧。不要妨碍叔叔做事。”

说着,男人开始把酒缸里的酒往小坛子里舀。

“叔叔,你是小偷吗?”

“我怎么会是小偷呢?”

“你这不是在偷酒吗?”

“嘘!我不是让你安静吗,你怎么这样?我不是偷,这家的女人不给我钱,所以我才这样做。”

“叔叔你也被她骗了吗?”

“难道你也是?可怜的孩子。”

男人啧啧地咂舌,仿佛他真的很同情长今。接下来,男人打开一个盖着柳条盘子的筐。圆形的酒糟看上去十分诱人,令人垂涎欲滴。

  

“走吧,嗯?离开这里,我把这个给你,路上饿的时候就拿出来吃。“

真是天上掉馅饼啊!长今非常痛快地接了过来,没想到男人说话这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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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6:5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你也是小偷了。嘻嘻,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小偷也不是天生的,而是被这家主人这样吝啬而恶毒的坏蛋们逼出来的。“

转眼间男人又将另一个坛子也填满了。这时,有个男孩从后面的窗子探头进来说道。

“爹,快点儿!”

“好,知道了。”

男人刚想把坛子递出窗户,院子里传来了女主人的唠叨声。

“哎呀,这该死的,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个面也见不着。这是酒又不是水,要是没有我,它可不会自己流出来。”

男人的眼睛瞪得活像酒糟块。孩子接过酒坛已经逃跑了,男人正在翻窗户。长今一直站在旁边观望,等她想要踩着酒缸爬出去的时候,门开了,女主人走了进来。

“唉,酒缸盖子怎么都是开着的?这……这是怎么回事?酒!我的酒!我的酒哪去了?”

女人破口大骂,突然看见正使劲翻过窗子的长今的屁股。

“给……给我抓住这个小偷!抓小偷啊!”

这时候长今已经敏捷地翻到窗外了。

女主人身体笨重,没追出多远就跑不动了。终于摆脱了女主人的追赶,长今也觉得肚子饿了。真可惜,那些酒糟没来得及带出来。

看见饭馆,长今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来碗汤泡饭!”

“汤泡饭?先拿钱来。”

长今慢吞吞地掏钱。掏出来一看,是五文。

“哎呀,这小孩哪来的钱?”

“哪来的?当然是偷我的酒卖完了得来的。”

原以为已经甩掉的女主人满脸得意地走进饭馆,扑上来就将那五文钱抓在手里,另一只手揪住了长今的后颈。

“这不是德九媳妇吗?你认识这孩子?”

“这孩子我带走了,你不用管。”

不管长今怎么辩解自己没有偷酒,却都跟对牛弹琴一样毫无效果。眼看怎么说也不行,长今便使出浑身的力量苦苦挣扎。不料女人竟说要去官衙。一听说要去官衙,长今骇然失色。

“如果你不想去官衙,就把你娘叫来,让你娘把你偷的酒钱还给我。”

德九媳妇做势欲打,眼睛瞪得其大无比。

长今毫不反抗就被女主人带回了酿酒坊。偷酒的父子俩反而泰然自若地站在院子里。

德九媳妇得意洋洋地喊道。

“小偷抓到了!”

“我说过我没偷你的酒!我看见真正偷酒的人了!”

长今刚想伸手去指,男人突然脸色铁青,顺势倒在地上。德九媳妇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把男人的身体翻过来,猛然间大叫起来。

“哎呀,你这个人,好好的干嘛要昏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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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7:21 | 显示全部楼层
她的声音听着不像是担心,反而更像是心怀厌恶。她那酒缸般庞大的身躯坐到男人身上,连续抽了他好几个响亮的耳光。不知道他是清醒过来,还是疼痛难耐,德九猛地睁开眼睛。

“我……我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不省人事了呢,我晕过去了吗?”

“你不是每天都说大王的补养膳食多好多好吗,吃了那么多好东西怎么还晕呢?是不是在哪儿消耗了气力,所以才晕倒?”

德九媳妇拍了拍手站起身来,儿子叫住了母亲。

“娘……”

“啊,叫我干什么,你这臭小子?”

“这回是她晕倒了!”

回头一看,长今晕倒在地上。德九的儿子逸度正在摇晃长今的身体。

岁月流逝,四季轮回,转眼已经过去了两年,长今始终没能再去看望母亲。每当山草莓成熟的时节,长今都会回想起埋葬着母亲的遥远而依稀的山脊,反复体味母亲临终前的话。

“娘的梦想是成为御膳房的最高尚宫。”

尽管母亲这样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意识,但这最后一句话却永远烙进了长今幼小的心灵

。宫女,每次嘴里嘟哝起这两个字,她的心里都是七上八下。如果可以,长今真想进宫去替母亲实现她的梦想,而且她也想看看藏在退膳间的烹饪日记。然而仔细想来,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实现的梦。她从未没听说过怎样才能当上宫女,而且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去实现。

除了酿酒,德九家还负责为大王制作滋补品。酿酒由德九媳妇负责,而制作滋补品则是德九份内的事。长今从德九那里得知,像他这样负责此类工作的人称做待令熟手。长今心想,通过德九也许能打听到做宫女的途径,可是德九媳妇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长今进宫去做宫女。

德九媳妇每说一句话都令人心生厌恶,她性格暴躁,简直没人能受得了,但她还是把长今留了下来。当然了,她不仅找回了丢失的酒钱,还把长今身上的钱和银簪也都没收了,所以长今的饭都不是白吃的。起先只看衣着打扮,德九媳妇误以为长今是个男孩子,当她得知长今是女孩以后,就把各种琐事全都交给长今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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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7:46 | 显示全部楼层
长今越来越能干了。她才只有十岁,然而不管安排她做什么,打扫卫生、跑腿,还是做饭,每件事情她都能做得几近完美。每当这时,德九媳妇就对长今说,我对你的恩情你想还也还不完,所以你就不要想着逃跑。就这样,她把长今牢牢地拴在了身边。

德九人很好,喜欢喝酒,虽然被妻子看管得很严,但是他的事情一件也不耽误。家中杂活主要是妻子和长今做,他只要把酿好的酒挪一挪地方就可以了,但他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这种时候,他总是眯着眼睛慢慢悠悠地走回家来。尽管受尽了妻子的责骂,他也绝不顶嘴。首先是因为他的块头还赶不上妻子一半,而且妻子说话速度太快,他根本受不了。

逸度和长今同岁,跟他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真善良,就是什么事情也做不好。长今抽时间便教他识文解字,但他总是学一忘十。

每次长今做完事情想要喘口气儿,德九媳妇就看不过去。如果酒坊里实在没什么活儿可做,她就派长今出去给人送酒。这种事都是长今和德九一起做,除了提拉搬运以外,剩下的事情通常都由长今一个人完成。

有一天,长今和德九又装了满满一车酒,朝妓院方向走去。在妓院门前吆喝的时候,德九又拿出大王的滋补品来做幌子。

“长今啊,我要准备大王的滋补品,所以得赶快走才行,知道吗?我们酉时在那边见面!”

那边是指锦川桥以西的锦川桥市场入口处。德九和长今经常在市场入口处见面,然后经过崇礼门,回到酿酒坊。

“今天您可不要迟到哦。”

“应该不会吧,可是为大王准备滋补品哪是容易事啊,总之我先走了。”

德九大摇大摆地走远了。妓院的门卫发着牢骚朝这边走了过来。

“明明是去喝酒,倒说什么给大王准备滋补品……”

长今呵呵笑了。

“对了,今天来的都是大人物,你可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是。”

“这么明理的孩子怎么可能惹出乱子来呢……”

门卫揉着眼睛往妓院会客室里看去。

崔判述正在门口放哨,五位贵族在会客室里密谈。朴元宗、成希颜、吴兼护、朴永文、辛允武,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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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吏曹*(高丽、朝鲜时代的六曹之一,主要负责官员的选拔、评定事宜,职能相当于中国古代六部中的吏部——译者注)判书柳顺汀、水原副使张梃,司仆寺(高丽、朝鲜时代管理宫中车马器械的官衙——译者注)佥正(朝鲜时代的从四品官职,隶属于正三品官衙如堂、寺、监等——译者注)洪景周都同意了。”

朴元宗紧接着成希颜说道。

“奸臣慎守勤、慎守英兄弟和仁士洪,以及他们身边那些趋炎附势的走狗,这些人都要统统诛灭,计划已经订好了。”

“最重要的是入宫,这个问题考虑得怎么样了?”

“训练都监*(朝鲜时代负责首都保卫的军营——译者注)和羽林卫*(朝鲜时代禁军之一种——译者注)已经被我们控制,但是兼司仆*(朝鲜初期的兵制,以骑兵为主,负责国王身边的侍立、随从、仪仗等事宜——译者注)和内禁卫还不确定。”

“那岂不是要发生大冲突吗?”

“虽说不是上上之策,但还是采取了措施。”

朴元宗向吴兼护努了努嘴,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门口放哨的那个崔判述这段时间帮我们筹到了钱,还召集了武士。他是御膳房最高尚宫的亲侄子,通过他姑妈的关系,在内禁卫和兼司仆的食物和水中投放少量毒药,到时候这些人恐怕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成希颜拍腿欢呼。

“真是妙计!现在我们就可以向晋城大君禀报大计了!”

晋城大君,成宗大王次子,燕山君同父异母的弟弟。

“奸臣仁士洪打着保护晋城大君的幌子,派捕快把大君住所包围得严严实实。”

“那么,谁能从他们中间闯进去,把这件事禀告大君呢?”

  

“我倒是有个办法……”

吴兼护赶紧接过话来,说到最后就模糊了。

“哎呀,你这个人真是闷死了。什么办法,快说出来呀!”

几个人围成一圈,目光紧盯住吴兼护的脸。但是吴兼护好象嘴上贴了封条,半天不说话。

被崔判述叫过去的门卫阴沉着脸跑向长今。

“你们也给晋城大君家里送酒吧?”

长今点点头。

“我给你跑腿钱,你把这酒送到大君家里。”

“今天正好是给大君家送酒的日子,不需要跑腿钱。”

“拿着,这是朴元宗大监为庆祝晋城大君生日送的礼酒。”

“好。”

“但是你要注意,必须亲手把酒交给晋城大君。并且别忘了转告大君,每个瓶子上面都格外标记了酒名,一定要按照这个顺序喝,才能真正品出味道来。”

共有四只酒瓶,贴在每只瓶子上的标签的颜色都各不相同。

“看着颜色能背下来吗?”

“今显酒……天天酒……”

“好了,别说了,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这酒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你要是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把你送到妓院做妓女。”

听说要做妓女,长今吓得连连后退,腰撞上了装酒的平车。她也顾不上疼痛,赶紧拉起车来就走。吴兼护站在妓院屋檐下注视长今的身影,站在旁边的崔判述目光诡谲地向一个男子打了个手势。那男人赶紧跑到崔判述面前,他就是当年杀害明伊未遂的刺客弼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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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8:26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是这个孩子,这次一定不要失手!”

弼斗瞥着长今,目光因疑惑而摇摆不定。分明是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便放下疑惑,首先跟踪长今。

晋城大君府第门前,两名捕快在把守大门。长今停下平车,一名捕快走过来问道。

“你去哪儿?”

“我是给晋城大君送酒的。

“酒?”

捕快疑惑地往平车里看。另一个捕快走过来,帮长今解了围,他好象没把这当作什么重要的事。

“这孩子经常往这儿送酒,让她进去吧。”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一个人送酒?”

“她父亲是个懒汉,你看,今天又是一个人来的,快进去吧。”

长今低下头去,又拉起了平车。弼斗躲在旁边密切注视这边的动静,他正在寻找机会放箭灭口。

贞显王后殿里的致密尚宫正在晋城大君的房间。贞显王后在尹氏被废的第二年十一月被封为王后,她生下了晋城大君和慎淑公主。现在,她就在连亲祖母都忍心杀害的燕山君身边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多年以来,燕山君一直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来之所以留她一条性命,也就是看在多年的情份上。

“太后娘娘命奴婢转告大君,务必小心,再小心!”

无论是说者致密尚宫还是听者晋城大君,两个人的脸都绷得紧紧的,好像坠上了巨大的石块。他们的中间是浓重的沉默。正在这时,有下人在外面呼唤大君。

“大君大人,朴元宗大监送酒来了,说是给您庆祝生日。”

“朴元宗大监给我送酒?”

晋城大君摇了摇头,略加思索,便让下人把酒拿进来。

下人送酒进来。每瓶酒上都挂着颜色不同的标签,分明标记为天天酒、既当酒、死为酒和今显酒。

“大人,上面写了什么,您怎么这么专注?”

致密尚宫问道。大君还是紧紧盯住酒瓶上面的标签,仿佛要把它看穿,无奈怎么看也看不出个头绪来。

“送酒的人还在吗?”

“奴婢要她等一会儿,不过只是个小孩子。”

“小孩子……让她进来!”

下人退出,长今走了进来。长今看都不看晋城大君,只是盯着致密尚宫看。忽然,长今扑通一声跪在致密尚宫面前,连连磕头。

“当着大君大人的面,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不管致密尚宫说什么,长今一古脑地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我想做宫女,请您收我做宫女吧!”

“哪有这么无礼的?还不赶快给大君大人行礼?”

致密尚宫惊慌至极,不知如何是好,脸色陡然变得铁青。长今满脸遗憾,只好站起来再向大君行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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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孩子也太没教养了,当着您的面这么无礼。真是过意不去,大人。”

“没关系,看来她是真心想做宫女。”

晋城大君看了看长今,目光十分柔和。

“是你把酒送过来的?”

“是的,大人。”

“听说是朴元宗大监送的。”

“是的。”

“没说别的吗?”

“大监说是送给大人的生日贺礼,酒瓶上面写着贺词,他还转告您一定要按顺序饮用。”

“哦,是吗?”

晋城大君眼中绽放光芒,重新摸了摸标签。

“我先说一遍,你看顺序对不对。”

说着,大君首先拿起了天天酒,长今赶忙拦住大君。

“不对!首先是今显酒,其次是天天酒,然后是既当酒,最后是死为酒。”

  

“哦,你竟然识字?”

“只懂一点点……”

“呵呵,真是个聪明孩子啊!”

说完,晋城大君的目光落在按顺序摆好的酒瓶上。端详良久,大君突然变了脸色。

“大人,您的脸色很不好。”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

长今也看出来,晋城大君的脸色几乎僵住了。

“苍天既死,黄天当为。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是东汉末年黄巾大起义时张角所写的标语,而酒瓶上的字分明是有意变换了标语的第一个字。今天,就是现在的天下,指的是当今圣上。显天就是未来的天下,指的是晋城大君。而且“显”还是晋城大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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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朴元宗大监正准备拥我为王,这可如何是好?成功了,我并不想称王称帝;失败了,我又不愿意看着臣子们引颈就戮……”

晋城大君努力掩饰着内心的矛盾,轻轻地看了看长今。

“你叫什么名字?”

“长今。”

“我想问你一句话,回去以后你打算怎么回复那个让你跑腿的人呢?”

长今没有立即做答,而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关系,尽管说。”

“大君很愉快地把酒收下,只是显得有些担忧。我会这样说。”

“我真是这样的吗?”

长今点点头,大君苦笑了一声。

“好吧,就这么说。”

大君的声音就像他的笑声一样,洪亮而又凄凉。

“这孩子还真是明事理呢。”

长今出去,门又关上了,大君在自言自语。

“有些放肆,不过我觉得也不错。”

“要是可以的话,就满足孩子的要求吧。”

大君随口一说,又把目光转向酒瓶,致密尚宫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致密尚宫走出外间,穿过庭院,长今跑到她面前继续纠缠。

“请您让我做宫女吧。”

“哪有你这么可恶的孩子?”

“我真的想做宫女!”

“嗬,趁我还没打你,赶快滚开。”

“尚宫嬷嬷……”

“懒得理你,你倒越来越放肆。你要是还不滚开,我就把你送进官衙!”

听到官衙这两个字,长今立刻蔫了下来。致密尚宫恶狠狠地盯着长今,然后回头看看晋城大君的房间,她的脸上也满是忧愁。

事情进展迅速,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晋城大君也没想到,仅仅一夜之间,仁士洪家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仁士洪手里突然亮出一口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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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然后呢,爹?”

“你爹是谁呀?想当年你爹我赤手空拳摘过野熊胆呢!躲开他的剑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么说您避开了仁士洪的宝剑?”

“臭小子,当然避开了,要不然这会儿还能听你说话吗?”

“这么说,是爹杀死了奸臣仁士洪?”

“这个嘛,也可以这么说。你爹我为当今殿下登基立下汗马功劳,将来封个一等功臣应该不成问题吧?所以……”

德九正说着,突然门开了,走进来一位中年妇女,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高贵的妇人。

“这里是熟手姜德九家吗?”

“是的,请问您……”

“有没有一个叫长今的孩子住在这里?”

“那个孩子就是长今。”

德九指了指正从缸里往外舀辣椒酱的长今说。恰在这时,长今也发现家里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客人。训育尚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盯着长今说道。

“听说你想做宫女?”

长今大吃一惊,差点没把盛辣椒酱的碗摔到地上。

“是的!”

“现在就收拾行李吧!”

“什么?是,嬷嬷。”

咣当当!一反平日里看眼色行事的习惯,长今穿过走廊进入房间。不一会儿,德九父子也跟着进来了。德九眼里含着泪水。

“长今啊,你一定要走吗?”

“是的,我一定要做宫女。”

“为什么呢?”

连长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当她听母亲明伊提到御膳房尚宫这几个字的瞬间里,她幼小的心灵为之一动,尽管御膳房尚宫是什么她根本就不知道。也许从一开始,明伊未能实现的梦就深深地扎根在长今的心里了。

“听说那是个很可怕的地方,长今,不要到那里去,嗯?”

逸度带着哭腔刚刚说完,站在外面的训育尚宫就厉声呵斥道。

“嗬,小小年纪什么话都敢说。天晚了,快点吧。“

逸度吓了一跳,便趴在长今耳边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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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你看看,吓不吓人?”

长今看着逸度,脸上带着笑容。

训育尚宫走在前面,长今手里提着包袱昂首挺胸紧随其后。德九和逸度跟着来到大门外,含泪目送长今走远。

这时候,弼斗从斜对面的路上跑了出来。他盯住长今不放,但是看着走在前面的训育尚宫,却也只好焦躁而无奈地看着长今走远。弼斗沿着与她们相反的方向跑回酿酒坊,正好与随后跑来的德九媳妇撞个正着。

  

“我想打听个事。”

“说吧。”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收养那个孩子的?”

  

德九媳妇盯着弼斗,好象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是不是两年前?”

“你想知道吗?”

“当然……”

“先拿钱来!”

“……”

“既然你这么急切地想知道,那就先给一百两吧!”

德九媳妇蛮横地把话说完,就把惊呆了的弼斗扔在一边,自己回到院子里。弼斗又拦住送完长今回来的德九,问起了同样的问题。

“刚才那个跟在尚宫后面的女孩子,两年前有没有跟一个伤了肋骨的女人来过这里?”

“没有,她是跟一个伤了腿肚子的男人来的!”

德九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差点儿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德九刚刚走进院子,一只突如其来的水桶把他吓个半死。

“我不管到哪儿,先给我打桶泉水来!”

“什么,要泉水做什么?”

“我说什么来着?两条腿的小畜生不能养,我说过没有?现在好了,挑水、蒸酒糟,这些活儿叫谁干?谁能给我敷腰?”

“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养她了?你呀你……”

“真是冤家!快去给我挑泉水!”

德九妻子找不着地方撒气,只好到院子里逡巡了个遍。德九这才拣起水桶急匆匆地逃开了。逸度也跟父亲出去了,只有弼斗站在那里,无可奈何地吧嗒着嘴。

大概三十多个孩子排成一行坐在大厅里。跟长今一般大的孩子有十个,比长今小三四岁的孩子也有十个,还是十来个比长今大四五岁的孩子。

训育内人和医女侍奉在训育尚宫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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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检查是不是金丝未断,马上开始!”

训育尚宫命令既出,医女赶紧站到前面。

金丝未断,所谓金丝,就是处女膜;未断,就是没有破裂;金丝未断指的就是处女膜尚未破裂的状态。因为宫女就是君王的女人,所以要求必须是处女。如果在检查金丝未断的时候落选,那就没有可能入宫。滴一滴鹦鹉血在手腕上,如果鹦鹉血凝而不动,则表示还是处女,如果鹦鹉血没有凝结,而是流淌开来,就被视作非处女。要想成为宫女,这是必经的第一道程序。

医女坐下,面前放着鹦鹉笼子,以及盛放针、布的托盘。训育内人把第一个孩子带到医女面前。金丝未断只适于十岁以上的孩子。

医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韩冠德。”

“把袖子挽起来!”

冠德满脸恐惧地挽起袖子,训育内人抓过她的手臂。一滴血滴在赤裸的皮肤上,看着就有些恐怖。血珠仿佛马上要流下来了,却又突然凝往一处。冠德自不必说,就连在旁观看的训练生都吓得面露土色。

“好了!下一个!”

如此反复,孩子们逐一坐到医女面前接受检查。这期间,训育尚宫向她们讲起了金丝未断的由来。

“一个负责守护中国泰山的仙女,忘记了应该遵守的戒律,对一位将军心生爱慕之情。作为对她违反戒律的惩罚,她必须重复别人说过的话。有一天,她发现有人要加害自己思慕的将军,而且这个人正是将军的部下,当他欲加谋害时,被将军发现了。这个部下就撒谎说,仙女想跟他做苟且之事。仙女不得不原样重复。将军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就砍断了仙女的脖子。”

故事讲到这里,就轮到长今接受检查了。她的表情有些紧张,但还是堂堂正正地迈出了脚步。长今毫不犹豫地挽起袖子,向医女伸出了手臂。

“最后,仙女的冤魂化作一只鹦鹉。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中国的皇宫里就用鹦鹉血来判断是否金丝未断。”

训育尚宫说完,看了一眼长今的手腕。看似凝结的血珠微微颤动,终于滑落到地上。本来就悄无声息的大厅里,现在更是变得死一般静寂。

“对不起,鹦鹉突然动了一下,我碰到了这孩子的胳膊。”

医女承认是自己的错,建议重新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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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10-7 15:11:58 | 显示全部楼层
“再查一次吧。”

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所以训育尚宫同意重新检查。幸好,第二次检查时,血珠终于安静地凝住了。

长今放心地吁了口气。这时,训育尚宫站到大厅中央,对训练生们大声喝道。

“现在你们就要进宫了。但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是所有进宫的人都一定能成为宫女。早晨起床后就开始学习,然后从中挑选可造之才分配到各个部门。半个月之后公布结果。从那时起,你们就和内人同住一个房间,接受内人的教诲。好了,现在大家做好进宫的准备。”

训练生们安心而又满怀期待,叽叽喳喳地说笑起来。长今黑色的眼眸宛如黑葡萄般迸射出光芒。

鸾驾从敦化门隅津阁的屋顶下面走过,撑伞盖、摇扇子的侍卫看上去威武而华丽,作为护卫队的玄武队和文武百官紧随其后。坐在鸾驾里的大王因为距离较远,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

望着迤俪而过的鸾仗队列,长今看得几近入迷,惊讶得合不拢嘴巴。她当然不会知道,端坐在鸾驾里面的大王就是晋城大君。

等到鸾仗队列彻底走过,训育尚宫才带领孩子前往训育场。训练场位于针房和绣房所在的安洞别宫*(修建于高宗十八年,是大王和王世子婚礼时迎娶嫔妃的宫殿,因位于安国坊小安洞而得名——译者注)的一角。

每个训练生都得到一套像模像样的宫女服。淡绿色小褂和粉红色裙子,搭配起来十分合适。听说冬天还能再得一套紫色小褂和蓝色裙子。

孩子们分前后左右秩序井然地落坐,撑起一侧膝盖,双手互叠置于膝上,专心等候提调尚宫的到来。

  

“起立!”

看见提调尚宫进来,训育尚宫高声喊道。训练生不明微里,只在座位上磨蹭着不动,旁边的内人们打手势让大家站起来。于是,训练生们慢吞吞地站起来然后重新坐好,本来整整齐齐的座位现在略显得混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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