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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一段悲伤(完结)

已有 155 次阅读2006-7-30 08:37 |个人分类:小说而已

天气: 阴雨
心情: 平静

空气中有潮湿漫延开来,在蒸汽中我看到了完全的自己,不加任何掩饰。浓黑的发,似笑的眼,微弯的嘴角,白皙的身体。看着镜中的自己渐渐模糊,直到在白茫茫中只剩一片颜色。

肩胛骨的伤在热水的冲洗下开始隐隐作痛,我保持着一个相当扭曲的姿势来看那一道绚烂的乌青。疼痛像镜子上的水珠一样曲折下落,滴进回忆的流里--无声无息。

  一.

  今天上午陪巩景誉--我生活中的未婚夫,工作上的唯一搭档--去看一家名叫布拉格的迪,前不久收帐收回来的,景誉要去看场地。

    那是一个很旧的二层楼,坐落在一所高中旁边。灰色的水刷石泛着70年代特有的光泽,

二楼墙面上有小灯组成的“布拉格”昭示着晚上的灯红酒绿。铁皮门外包了一层暗红的人造

革,图钉组成一个方孔钱的图案,图钉表面有着凹凸的锈迹,多少有些凄凉。

“旁边是什么学校?”景誉问我。

    “四中。”

    “你的母校啊!你高中时候来过吗?”

    我高中时候,八年前。一个遥远的年代。我当然来过。我似乎还能闻到里面那烟酒和女人劣质香水混合的气味,当时每周我至少会来这里一次,因为一个我不愿回忆的人。我仿佛还能看到八年前那个单纯而鲁莽的少年,老虎。现在他过的怎么样?他比我小一岁,是老板的儿子,和那个我不愿回忆的人--很熟。当时,这里叫“CRAZY俱乐部”一楼滑旱冰二楼蹦迪。

    景誉轻轻敲门,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谁?”

    “巩景誉。”

    门开了,伴随着一个壮汉并不欢乐的笑脸。

    “这是我女朋友,袁贝贝。”景誉说“这位是这里的老板,苏虎。”

    老虎--或者说是苏虎,有点惊讶,很认真地看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到什么似的。我微笑着伸出手“你好。”

    “哦,你好。”

    我们进去,我还是第一次白天来,从没想过白天竟会是如此冷清。

    “自己先看看。”老虎说。

    屋里很暗,只有几扇小窗透进丝丝缕缕的光。里面的格局有所改变。二楼变成夹层,摆放着酒吧用的小椅子,可以一边喝酒一边休息。一楼中间突起,有围拦,看来是蹦迪用的,四周可以滑旱冰,看得出老虎对它很用心。

    突然响起的音乐把我着实吓了一跳,迪曲版的“东风破”,别有一种感觉。灯光适时地开始闪烁。“不错。”景誉说着,看看我。我轻轻点头说“还要看晚上营业情况。”景誉笑着说“选你,绝对没错。”

    他选我怎会有错?从毕业到今几年时间,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几家店铺,算不上大老板至少每天有几千进帐。

    身后传来旱冰鞋特有的声音,没等我回头一个男子就到眼前,一个潇洒的转身。

    “你好。我是邓玉杰。”他向景誉友好地伸出手。

    “你好。巩景誉。这是我女朋友袁贝贝。”

    “你好。”我就是喜欢看他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先是嘴角再是眼角最后露出几颗孩子气的牙齿。看着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表情--恍若隔世。

    “你好。”

     

  

                    二.

    换上旱冰鞋,我在景誉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玉杰一下子到我面前,不由分说拉着我就滑离景誉身边。

    没有说话,玉杰小心地一圈一圈带着我滑,我大方的转过头看他的脸,多了些英气,但是少了一种真实。我想到从前的我们也常常会来,只是那时我很少会和他牵着手滑,因为我跟不上他的速度。当时的我喜欢化学喜欢天使禁猎区喜欢他邓玉杰,我为了他可以做很多但就是不能像他那样滑旱冰。直到有一天他找到了可以和他完全合拍的人。他和她成了旱冰场的“王子公主”,而我则像王子的白马一样被人渐渐忘记包括王子自己。我比马潇洒的是我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我会遇到伯乐或者另一个记性不好的王子。

    景誉就是我的伯乐。

    此刻的他正和老虎四处看着说着什么,时不时回头看看我,四目相对,早已没了内容,很空洞。仿佛看着对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我要加速了。”玉杰说。

    我感到他的手更紧了,我不由得更紧地抓住他,仿佛抓住我转瞬即逝的爱情,转弯了,一股力量把我甩出去,慌乱之际我甩开玉杰,然后重重撞到旁边休息用的高椅上。

    “为什么不提醒我?”玉杰扶起我,皱着眉。

    我没有理他,独自忍着疼痛。我从来都跟不上你,你不知道吗?我用了八年时间忘记你,为什么你又如此蛮横地出现在我面前?心里千言万语,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愿说。

    “为什么……”玉杰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景誉没有给他机会。

    景誉揽住我,对玉杰说“我来。”

    感受到景誉特有的安全,我回头对他说“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我们先去看医生吧。

  

   

                   三.

    晚上我没有陪景誉去“布拉格”,因为我……似乎病了。

    我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接近午夜。梦境中我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单纯而又快乐的时光,我在回忆中挣扎只感到浑身无力心好疼。我试图用洗澡使自己恢复体力。

    洗澡出来,依旧感到很虚弱。我没有力量再去看那个地方,不管它叫“CRAZY俱乐部”还是“布拉格迪吧”。我无法承受游移于过去与现在的巨大压力,我甚至不愿回想,更别提如此突然的迎面相遇。

    CD机里换上莫文蔚的歌,我慢慢踱到窗边,被眼前这又白又大的月亮俘虏。我喜欢夜晚明亮的部分,因为我在黑暗里。我蜷在窗台上,推开窗,任风吹过我的……回忆。

    手机灯光频闪,是短信。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在吗?”

    “你爱那个人吗?”

    谁?为什么要问这些?看时间,最后一条短信都是一小时前。

    “你是哪位?”

    “你们感情深吗?”他很快回复。

    我忽然问自己“贝贝,你爱他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做他的妻,和他一起挣钱变老生孩子。我们中的任何一个没有了对方就一无所有。至于爱情,那是奢侈品,我消费不起。

    电话忽然响起,我欠起身子够电话。

    “您好,这里是**点歌台,您手机号为*******的好友为您点歌《白月光》。”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好一首忧郁的歌,听着歌,看着外面的月亮,那么悠远的天空,嵌着这一盘白汪汪的月亮,星星都不见了,一个月亮,远处几盏灯火,一首歌,这就是我的世界,我的感动。忽然很想哭。

    这么多年机关算尽才有了我今天,我却没了泪水,没了心。呼吸忽然变得很沉重,这一刻,真的希望自己就这样死去。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又是那个陌生人的短信。“你是我心里无法隐藏的悲伤。看楼下。”

    我往下看,漆黑中有一个人影,虽然看不清,我却能确定--是玉杰。原来发短信的,点歌的,都是我连回忆都不愿去回忆的玉杰。手背忽然滴上了一滴水,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

在自己残存的最后一点理智的支撑下套了一件风衣,就不顾一切地冲下楼。

这一去,哪怕艰难险阻,哪怕万劫不复。

    我冲进玉杰怀抱,他浑身冰冷,不知道在这夜里站了多久。隔着衣服我感受他的心跳,如果当初的我们没有分手,现在应该已经有孩子了。为什么要过这么久才能明白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此刻就是我的永远。

 

                     四.

永远总是短暂。身边一辆车用他惨白的光刺得我体无完肤。转过脸,看到一辆黑色帕萨特,景誉的。

    景誉打开车门。向我们走来。玉杰有些颤抖。

    “现在是凌晨一点十五分。你是刚来还是要走呢?”

    我和玉杰像私奔的情人被扒光衣服绑在一棵歪脖子树上拷问。我感到玉杰的手在我背后互相攀着,很紧。

    谁也没有说话,漆黑的夜,各自心情的三个人。

    感到腰间的震动,是玉杰的手机。我看玉杰,他却在看远方。手机执着地震了很久,我忽然从“私奔”的梦境中醒来。审视眼前的男人,八年时间,他是怎么过的?现在的他是什么状态?有没有老婆?我什么都不知道。

    再看景誉,还年轻的他就已在无休止的应酬中有了啤酒肚。如此现实,一如我的生活。而八年来,玉杰已经变成我心中一段梦想,一段悲伤。八年来他从未联系我,甚至有次偶遇街头他都漠然走过,现在何苦?

    “从现在开始计时,五小时内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车门重重关上,呼的一声,景誉走了。

  

 

                      五.

    我披上婚纱,挽着父亲昂着头走出去,丝毫不质疑自己的美丽。看到景誉脸上那自信又幸福的微笑,我轻轻低下头。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司仪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虽然玉杰的出现让我和景誉经济损失很大,但是我们有了家。


雷人

鲜花

鸡蛋

路过

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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