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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小学五年级。”
“欸,普通小学五年级,实在……”
“上的是甲府的学校。我长年住在大岛,老家却是甲斐的甲府。”
休息了一小时之后,那汉子把我领到另一家温泉旅馆。直到那时为止,我满心以为将和
艺人们一同住在这家小客栈里。我们离开大街走过一百多米的碎石路和石台阶,过了小河岸
边公共浴场旁的一座桥,桥对面便是温泉旅馆的庭院了。
我进入旅馆的室内浴池,那汉子也跟着进来了。他说,他快二十四岁了,老婆两次怀孕,
可不是流产,就是早产,孩子死了。因为他穿着印有长冈温泉商号的短褂,所以我原以为他
是长冈人。而且从他的相貌和谈吐来看,他是相当有知识的,我便想象着他是出于好奇,或
者是迷恋上了卖艺的姑娘,才帮忙拿着行李一路跟来的。
洗完澡我立即吃午饭。早晨八点钟离开的汤岛,这时还不到下午三点钟。
那汉子临走时,从庭院里抬头望着我,和我寒暄了几句。
“拿这个买些柿子吃吧。对不起,我不下楼啦。”说着,我把一包钱扔了下去。他谢绝了,
想要走过去,但是纸包已经落在庭院里了,他只好回转身子拾了起来。
“这可不行啊。”他说着把纸包抛了上来。纸包落在茅草屋顶上。我又扔了下去,他就拿
走了。
傍晚时分,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群山被染成白茫茫的一片,远近层次迷蒙难辨,前面
的小河也霎时间变得混浊昏黄,流水声越发响亮。我想,这么大的雨,舞女们不会来演出了
吧,可是我坐不住,又去了两三次浴池。房间里暗沉沉的。与邻室相隔的隔扇上开了一个四
方的洞,门楣上吊着一盏电灯,两个房间共用着一盏灯。
咚咚咚咚,在骤雨声中,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鼓声。我几乎要把窗板抓破似的打开了它,
探出身子去。鼓声似乎更近了。风雨击打着我的头。我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想知道这鼓声从
哪里来,是怎么来的。不久,传来了三弦的声音,传来了女人的呼喊声,还有闹哄哄的欢笑
声。我明白了,艺人们被叫到小客栈对面的饭馆里,在宴会上演出去了。可以辨出两三个女
人和三四个男人的声音。我期待着那边结束后,她们会到这边来。可是那场酒宴热闹非凡,
看样子要一直闹腾下去。女人的尖叫声不时像闪电一般刺破黑夜。我神经紧张,始终敞开门
窗,一动不动地坐着。每当听到鼓声,心里就畅快了。
“啊,舞女还坐在宴席上。她坐着敲鼓呢。”